当年在北征之前,夏原吉曾经找过朱瞻坺。

当时他是觉得朱棣很重视朱瞻坺,亦或者是出于对孙子的疼爱,所以夏原吉想要让朱瞻坺帮忙劝劝朱棣,让朱棣多搞点儿缴获回来,别一股脑地赦免了不说,还把东西都送回去了。

但是没想到,朱瞻坺直接搞了个绝的,把鞑靼和兀良哈三卫给宰得差不多了。

直到如今,夏原吉依旧还记得前两年为了售卖那些牛羊他花了多少心思,但也仍旧记得,这两年是他就任大明户部尚书之后过得最舒坦的两年。

人人都叫他夏老抠,但那是他愿意抠吗?如果大明不缺钱,他又何必卡这个卡那個,以至于连北征的事情他都敢卡。

因为之前的“好表现”,再加上朱瞻坺今年又进京了,夏原吉就又把目光投向了朱瞻坺。

夏原吉很清楚,虽然对交趾的战争结束了,但后续交趾问题的处理很大可能还是朱瞻坺掌握除朱棣之外最高的决策权。

所以,他想让朱瞻坺在迁移交趾的百姓选择上明确一些。

比如,从江西一带调动百姓过去。

从永乐朝开始,江西一带的叛乱就没停过,江西的百姓也从深受其扰变成了转身加入,这也就导致了浙江一带的赋税更加难收取了。

如果让夏原吉从整个大明上下挑选一个能镇得住这些“刁民”的人,那他首推朱瞻坺。

然而,朱瞻坺又不是傻子,他才不想惹事上身呢。

……

夏原吉在朱瞻坺的庄子里铩羽而归一事很快就传开了,虽然朱瞻坺没有让人往外传这件事,但盯着这个小庄子的人数不胜数,夏原吉离开庄子时的表情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不过,让朱瞻坺没想到的是,他也因此得了个清净。

永乐十一年,腊月三十。

又是一年除夕时,因为要入宫参加晚宴,朱瞻坺早早的就从庄子来到了赵王府的家,和自家老爹收拾好之后一起朝着皇宫进发。

马车,软轿,然后是熟悉的兴庆宫,伴随着太监那尖利的嗓音,朱瞻坺陪着自家老爹走进了兴庆宫内。

“要我说您就是闲的。”朱瞻坺走着,嘴上也不闲着。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早早的过来,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到结束就得了,您非得配合爷爷。”

“你爷爷他让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京,为的不就是震震那些人?”朱高燧一边走着,一边低声安抚着儿子。

“都进京了,就听你爷爷的安排吧,虽然你爷爷没下旨,但你何必惹他不高兴呢?”

“啊对对对……”朱瞻坺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您这个儿子最孝顺。”

……

父子俩就这么一路嘀咕到了朱棣的面前,然后跪地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孙儿拜见皇爷爷,皇爷爷圣躬金安。”

“朕安,朕安……”朱棣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亲自将自己的小儿子和孙子扶了起来。

“这今天在京中闷坏了吧,爷爷今日特意找了几个说书的来,你不是喜欢听吗?”

朱棣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孙子,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

他坐在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上,自然是看到了全场人的反应。

随着太监那一声“赵王到,赵王世子到”的喊声,朱棣很清楚地看到了关西七卫、西南七司、瓦剌和旧港宣慰司的人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

杀鸡儆猴,不仅要让猴子看到,还得让猴子知道,那个执刀的刽子手也在时时刻刻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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