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铮坐在石台上,手捧黄玉大印。
杜予敬已败,此番校比已然是没了杜氏的机会,心头大石也就落了。心情舒畅,肆意快哉,仿佛有通天大道铺设脚下,再无障……
“嗯?”
杜铮两眼睁开,凝神静气。
他看向那瑶碧禳灾竹,只见第二节此时布有黑气,隐有极乐妙音,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
不是杜予敬那最后的搏命道术自散了,而是化作一个引子,牵动了自身心头秽念,内蕴魔灵,化身魔头,行魔染夺心之举。
“不对。”杜铮心中一动,“我有虎啸龙吟道果,内外关联,若是有这等魔念侵身,必有示警。如此看来,这魔灵秽念,乃是自家深种,已形成一体!”
从何而来?
杜铮脑中闪过那日院主所讲,杜氏行将踏错,已半步迈进深渊,又想起李书武讲赤岚山疑似有魔修踪影,脑中顿时清明。
“这是杜氏的手段?”他心道,“难不成那上千杜氏子弟,都已被种下了魔灵秽念?”
杜铮还有些事未曾想明白。
不过,他却已经是看清一件事情,那便是杜氏这番要造的孽业应不小。若所有杜氏子弟都被种下魔灵秽念,院主所说的全面清算,定然也要包括自己一位,说不定要遭什么罪。
“等等!”
杜铮突然想起一事来:“若上院早已知此事,那怎可能叫杜氏子弟夺此魁首之位,再为真传?”
诸世家齐阻杜氏,看来也是大势所趋,非只是私人恩怨。也怪不得赵、广二家会找他来当个刀子,这是看准了大势,专心挑选出的一口好刀。
若非自己已得了院主支持,就是真拿了魁首头名,也要被杜氏这出身所累。旁人只需参上一本,上院查他一查,果有魔灵秽念深种,那位置定然就轮不到他坐。
杜铮暗叹:“所知还是甚少啊!”
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从旁人口中听来信息,本就不全。之前还为广、赵二家未曾通气,能相互参详,窥一窥全貌而自喜,谁知就只是坐井观天,只知片宇,未识得真正大势。
“真传!”杜铮心道,“这大位必要拿来,否则日后如今这般事情还不知多少!”
咔嚓!
一声轻响,手中的大印九重禁制被炼化开,整个发出土黄之光,飘在面前。将凭证炼化了,杜铮才全心全力在瑶碧禳灾竹上。
初一施展,替自己挡了两灾,属实是好用。
“金音剑鸣击,这一式的灾力难化解,需要之后再说了。”杜铮手抚第二节,“不过,这魔灵秽念若是未萌发,我还没什么法子,可既然如今都转嫁到了禳灾竹上,那反而简单了。”
元真一吐,将整根瑶碧禳灾竹裹住,随自身呼吸吐纳,以“虎啸龙吟”相互交感,以“吐故纳新”排净异气。那第二节魔气渐消,复而显出了自身本色来。
……
入云木行峰。
赵方义半跪在地,身旁躺着李忖府。他睁大了眼,看着那树冠座上的道人,颇为不甘。
“赵师兄。”
那道人一拂袖,背后一十八口青光飞剑发出铮铮之音,朗声道:“同为世家一脉,我不欲同你起了生死干戈。”
赵方义一咬牙:“黎千粟,你是要破了盟约吗?”
“盟约?”黎千粟一笑,“赵师兄,若是旧规,我与你分属两方,彼此之间也就最后一场相争,各凭本事。可如今那位裁正改了新规,又将咱二人放在一座峰上,你我不过是将那争锋提前罢了。”
新规!
赵方义此时恨极了这新规。
若非分在了这木行峰上,他黎千粟又是木属玄功,借了三分力来,能同时驱使一十八口青铁碎砂剑,自己怎可能输?
黎千粟又道:“说来,赵师兄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还尚需在德冠院坐满一十六年,以全大计,这头名拿去岂不是浪费?师兄且宽心,来日师弟便亲上门去,将赔礼送来。”
也罢。
赵方义叹一口气,便是再愤恨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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