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玉落狠狠一掌推开了。
那一掌,正是前段时间他教她的招式,她学得很好,这次是用得最好的一次。
燃烧的树木倒下,横在两个人中间。
他再次看去,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他面前,仿佛刚才从未出现过。
而那句话,也遥远得不真实。
但他很清楚自己听到了,她说她是沈玉落。
情绪大起大落之间,玄澈呕处一口血来,昏昏沉沉倒下,四面都是火光。
山崖处。
就在沈玉落身中数箭,已经无路可走,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站着裴衍,白袍子上染了不少血迹。
“你怎么在这里?”
沈玉落惊诧地问道,一边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画本子里都说,跳崖后会遇到大机缘,一般是死不了人的,或许她可以试试。
毕竟借身还魂这种事都能在她身上发生,那么其他的事也不算离奇了。
裴衍一边用剑挡去箭矢,一边没好气道:“要不是我跟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
刚才他看着那女人独自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冲动,腿就不受控制地跟上来了。
他是个很少冲动的人。
可遇到这个女人,总是会让他做出各种反常的举动,冲动过后又懊悔不已。
“我又没让你跟着我!”
沈玉落冲他喊,一出声眼泪就委屈得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坚强的,而且特别擅长照顾人,还有一颗惩奸除恶的侠义心肠,看起来要么是从容不迫要么是大大咧咧的样子。
旁人说上她几句,中听的她就听上两耳朵,不中听的她就当别人放屁,坦荡洒脱。
可只要被裴衍训斥上两句,哪怕只是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她就委屈得不行,仿佛一瞬间自己身上经受过的所有苦难都涌上心头,再也按捺不住。
“是,我自己跟上来的,我活该。长公主绝意孤身赴死,跟所有人都交代好了后事,连那刚认识没几天的山匪都能说上几句,唯独对臣,一字未言。”
裴衍放下了那把剑,手臂脱力地垂在一侧,自嘲地笑笑。
他小腿瞬间就中了一箭,挺拔如松的身姿受力跪了下来,单腿撑地,手中的剑插在地上。
沈玉落眼泪都吓得止住了,这个人怎么看起来像是被自己辜负了一样?
可她说的没错啊,自己又没让他来救自己,自作主张跟上来了却责怪她,真是好不讲理。
但人家毕竟受了伤,还是为了她,她只好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往后拉:“你怎么不躲啊,真的想死吗?”
这里离树林远了一点,飞来的流箭也失去了原本的力道。
“哦,长公主还在乎臣的死活。臣以为长公主眼里只能装得下玄公子呢。”
裴衍被她柔软的胳膊触碰到,身子一僵,嘴上却依旧阴阳怪气。
“裴丞相原来竟是三岁孩童吗?到了这种时刻,还同本宫说这些东西!”
沈玉落有些动怒,却仍是从怀里逃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
她蹲下来把药粉尽数撒在了他的腿上,又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料将那伤口捆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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