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亲眼见过大风。
只在漫天星斗下听老九说过,大风是上古凶兽,被大羿用神弓射杀于青丘。自此之后,青丘就经常刮风了。
那风似有滔天怒气无尽冤屈,无处宣泄般四处为虐。
想不到……还真像雄伯说的,被她在千山崖遇到了。
雄伯让她见到大风就躲远些……
苍耳看着眼前绚烂的凤鸟,每一次展翅都遮天蔽日,刮起掀屋拔树的飓风。
她用尽灵力才勉强在狂风中站定不动。
凤鸟在飞过她头顶时,忽然敛翅而下,如羽毛般轻盈地落在苍耳面前。
“你是青丘的人?”丰饶的女子,穿着翠绿华耀的碧衣。举手投足间,闪耀着光芒。
“你是大风。”
“千万年过去,竟还有人记得我。”言语间散落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你一个活物,怎么到了这死地。”
“死地?这里不是千山崖吗?”
“神墟之地,自然是死地。”她轻挪脚步,行动间,身后扬起漫天风沙。苍耳抬手遮挡风沙。“原来如此。竟是雄伯。”大风越过苍耳,顺着她身后若有似无的灵丝,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雄伯。出手间,风刃化作利刀,横劈过去。
雄伯飞身而起,站定在树梢上。
“我立过誓,见神杀神。哪怕你只是小小一个雄伯,只要占了个神字,我都觉得恶心。”嘴唇张合间,形成风刃如细小柳刀般射出。
雄伯跳下树梢的瞬间,隐没真身,不见了踪影,却把苍耳挡在了风口刀尖前。
嗖嗖风声穿过耳畔,刮破她的皮肉,留下无数道细小的伤口。
“可惜了,看来,杀他之前,先要杀了你才行。”华彩的身影一点点化入风中,幻为飓风。
数不清中了多少风刀,苍耳只站定在风中,屏息凝神。
鸷鸟为风,无处不在,她还能躲去哪里?
好在……习惯了。
习惯了身上的伤口,习惯了无处不在的痛楚。
她任由风刀一寸寸割裂她的躯体,只凝神捕捉她在风中的气息。
必须先捉到她的真身。
只要速度够快,只要速度够快,就能捉到她!
疾风快速刮过耳畔,刺过心脏时,有了片刻的顿滞,有了!
苍耳化身为狐,快速奔跑,追逐在风中展翅的鸷鸟。风刀一刻不停地刺向她,苍耳连眼皮都没眨,猩红的狐狸眼紧紧盯着大风尾翼上闪耀的华彩光点,她以肉身挺过风刀,奋力追逐。
近了,更近了。
尖长的爪子挥过去,与风刀碰撞出铮铮刺耳之声。终于碰到了鸷鸟的羽毛,那细腻的触感,让她抑制不住的兴奋。
却在下一秒,心口被猛得揪住。
“抓住了。”风,在她耳边低语,手里捏着的是苍耳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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