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良夫的回答滴水不漏,栾宁自己也不敢多问,只是掀开马车的窗帘子随意看了看,见果然是两个女子,都蒙着脸,差羞答答地不敢抬起头。

再加上,栾宁很熟悉这辆车,这是孔氏家族最豪华的马车之一,是主母孔姬的专车,驾车的寺人罗更是孔姬从卫国宫中带出来的人,由先君卫灵公赐予孔姬,全卫国车技最好的人之一。

那还有毛线问题?栾宁把手一挥,载着蒯聩的马车,就这样进入了孔府。

孔姬早就等着了,见到了阔别整整十二年之久的兄弟蒯聩,孔姬倒还真流了几滴真情的泪来。

然后,蒯聩、浑良夫、孔姬三人一边吃着早就准备好的晚饭,一边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细节。

月黑风高夜,正是劫人时。当晚,卫国执政上卿孔悝参加完一场宴会回来,喝得虽不算过量,但可能肾不够坚强,故尿急憋不住,只好起夜。

孔悝解完手,正欲往回走,突然腰间一紧,有人用硬物抵住他,轻声道:“上卿大夫请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否则,小人一紧张,这刀子可不长眼了。”

孔悝大惊,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有人潜入自己府上,将自己给劫持了!

要钱就给钱,千万别要命。

孔悝不敢出半点声,也不敢回头看背后的人,就这样被人劫持着往旁边走。

咦,这不是母亲的住处吗?

是的,蒯聩亲自动的手,这位经历过许多场血腥战事的卫国世子,此时劫持了卫国执政上卿孔悝。

一切很顺利,进了房,孔悝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哦,还有一位俊美的男子,浑良夫。

“外甥,难道真的不认识你舅舅了吗?”身后传来声音,孔悝回过头,劫持自己的,不是卫国世子蒯聩又是谁?

孔悝登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母亲与舅舅蒯聩勾结,将发动一场政变。

母亲呐母亲,您这是灭族之罪啊。

孔悝正欲说话,孔姬冷冷道:“母亲且问你,父母两族,谁为至亲?”

孔悝无奈,答道:“父在,则父族亲;父不在而母在,则母族亲。此为孝道,母亲何必多此一问?”

孔姬点点头,道:“吾儿既知此为孝道,那为何不践行之?如今你父亲已去世,而你母亲尚在。母亲欲帮助你舅舅夺回君位,那就请下决心吧。”

孔悝摇摇头,悲愤道:“母亲,你糊涂啊。父子之礼,怎敢与君臣之礼相提并论?国君之位,乃一国大事,早在十三年前明确,且国君自合法合礼继承以来,未尝有过不君之举。儿子作为卫国执政卿大夫,自然得奉行先父之志,倾心辅佐国君治国理政,怎可行悖逆之事?”

蒯聩冷冷道:“外甥啊外甥,你就不要讲什么大道理了。舅舅已经忍了十多年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且晋国赵鞅元帅已经将军队交给你舅舅,如今屯兵戚邑,随时可出兵帝丘。

但,卫国也是你舅舅的卫国,实在不忍国人相残,血流成河,故迟迟不愿发兵进攻帝丘。为此,舅舅决定和平政变,逼迫那个不孝子让位。

把你拉进来,是舅舅与你母亲看在甥舅之亲的份上,让你得这一份天大功劳。不瞒你说,如今万事俱备,也不欠什么东风,各大家族的族兵也已经准备停当,有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现在,最后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到底干还是不干?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念甥舅之亲,那就休怪舅舅不客气了!”

孔姬道:“不是做父母的不爱儿子,而是做儿子的确实过分。如今的国君,连孝道都不讲,他还能让卫国民众走上正途吗?”

母亲的话,孔悝听出了别有的意味:国君作为儿子,却不愿对父亲孝敬,不把君位让给父亲,这样的儿子不配当国君。

自己这个执政上卿作为儿子,如果不愿听从母亲的话,答应参与母亲与舅舅发动的政变,那只能走向对立面,告发母亲与舅舅,置他们于死地。

既然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又讲什么父子母子亲情?

孔悝很清楚,只要自己说个不字,极有可能当场人头落地!

孔悝无奈,只好违心答应发兵攻打卫宫。

蒯聩大喜,那快快安排盟誓。但是由于当时太过于仓促,蒯聩甚至都没料到孔悝居然会答应得那么快,故盟誓相关事项都没准备好。

最后,浑良夫找了半天,总算在孔府找到了一头公猪。

让一头猪来决定卫国的未来.....

蒯聩轻轻叹了口气,总比没有好。就这样,蒯聩逼着孔悝与自己完成了盟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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