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一支火把照印出方寸光亮。

骑着山匪们留下的马匹,江小凡一手搂着头疼难忍的阿满,一手抓紧缰绳,朝着常家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从看到那根簪子的一刻起,他心中就萦绕着浓重的不祥预感。

山村里佩戴金银首饰的妇人不多,江小凡一路走来也就瞧见过三两个,而且款式都不是鎏金簪子。

所以他几乎可以断定,从山匪包袱里掉出的,那就是赵金桂头上的簪子。

这意味着自己几日前才留宿过的常家村,大概率已经被山匪洗劫过了。

对于把自己从鹧鸪坳里背出来的常栓柱,江小凡心中始终记着一份恩情,也把他当做在这个荒唐世界里的第一个朋友。

一想到常栓柱一家可能遭了山匪的毒手,江小凡就急得牙根发痒,又狠狠在马肚子上踢了两脚。

不过,在抵达常家村之前,他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

那日晚饭,常家夫妻和其他童男闲聊时说过,山匪也懂得不可涸泽而渔的道理,若是把山民逼得没有活路了,来年他们也不知再上哪抢去。

常家村曾经遭过几次匪患,最后都是奉上些牲畜和财物作罢,只零星死了几个要钱不要命的。

…………

骑马比步行快了数倍不止,又是沿着原路返回,经过连夜奔袭,江小凡总算在天际鱼肚微白时赶到了常家村口。

不知是不是跑累了,刚一到村口的五通庙附近,那匹马就尥起蹶子,不肯再前进半步。

没工夫搭理一头畜生,他翻身下马,背起阿满就往村内里跑去。

直到遥遥看见村庄里亮起的星点烛火,江小凡才长出了一口气。

站在细长的田埂上,他瞅见常家村一片祥和,几户早起的人家烟囱里正徐徐冒着炊烟,田里的稻谷长得整整齐齐,看不出半点被山匪劫掠过的痕迹。

不过,江小凡悬着的心虽然放了下来,但他的脚步却没有放慢。

突然暴起解决掉那伙山匪后,阿满就一直头疼欲裂,过了大半夜都不见好转,恐怕还得在常栓柱家里借宿一两天,再请郎中来瞧瞧。

至于她掏心舔血的场景,则被江小凡随意抛到了脑后。

毕竟阿满在发作的上一刻还救了自己,就算她身上有诸多秘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更别说,那些山匪本就该死!

常家村就那儿大点儿地,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江小凡恍然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白茶山附近。

透过半掩的窗户,他看到常栓柱一家正在吃着早饭。

赵金桂替爷俩乘好稀饭,又端出几个热腾腾的大包子,鎏金簪子好端端戴在她的头上,折射着烛火的光芒。

站在屋前台阶下,江小凡哑然失笑。

仔细想来,那支簪子款式相当简单,便宜点的簪子都长那样,恐怕是自己关心则乱给认错了。

既然常家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给阿满治病,江小凡抬脚向院落的篱笆门走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一声尖锐的哨声骤然响起,划破了黎明前将亮未亮的寂静。

啾啾——!

上半夜才和一伙山匪交过手,江小凡自然听得出这道口哨声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地平线上便传来了呜吼吼的喊叫声,还有挂在马背上的铃铛铁片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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