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什么变态,上次月考谈西樾不是发烧了吗,怎么他还是第一。”
“完球,我老爸知道了又要扣我零花钱,谈西樾这狗东西能不能不要抢少爷我的第一名了。”
“哈哈哈哈,谢大少你这三十八分高低也让人抢不了一百吧。”
“苟侑你给我闭嘴!”谢大少恼羞成怒地喊起来,试卷被他涮涮两下卷成一个筒朝着男生的头砸去。
直砸得对方嗷嗷叫唤,捂着脑袋贱兮兮地笑,边跑着躲开,边笑着嚷嚷,“少爷别打了,别打了。”
“揍不死你啊!”谢景辉怒吼。
两个男生追着跑起来,围观的人哈哈大笑,喧嚣的加油起哄,嘴里一会“大少打啊”一会来句“苟侑你别怂”。
桌椅板凳在他们奔跑间撞得凌乱歪曲,直到苟侑撞到一个人身上,这幼稚的你追我赶才停了下来。
男生留着一头不过眉眼的黑发,神情寡淡,单眼皮撩起,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眼这群男生,“起来。”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带上眼镜,一双冷淡的眸子盯着人,看久了总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反正这群公子哥都不喜欢,又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尽管背地里怎么吐槽谈西樾,当面绝对不会多放一个屁。
只有谢景辉不服气,觉得他落了自己的面子想上去干一架,不过没成功就被胡鹏苟侑架住了。
谈西樾拿着试卷走回他的座位,身姿如松的少年穿着合身的校服,走动间长腿微动,优雅得不可思议,惹得周围女生都悄悄看向他。
他一个人坐在那,随意翻了下书,不远处谢景辉吵吵嚷嚷的声音还能传过来。
谈西樾只觉得聒噪,不知道谢叔为什么不教他些规矩。
他带着试卷回了家,家里没什么人,阿姨告诉他,他母亲飞去国外看秀了,父亲在处理公司。
谈西樾便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阿姨知道这个他是在问谈先生,谈西樾和母亲没什么交集,却很崇拜他的父亲。
十几岁的少年再怎么掩饰,也能透露出点心思。
今天是他生日,他希望父亲能回来。
阿姨说,“还不知道呢,不过谈先生给你准备了礼物呢,他让你先拆开看。”
闻言谈西樾眉眼微动,放松下来,他动了动嘴角,“好,我去看看。”
这一年谈西樾收到了他的礼物。
一副金丝长链眼镜。
他生疏的戴上眼镜,冰凉的金属触碰到鼻梁激起小片瑟缩,鼻梁一重眼镜下压,像是沉重的枷锁压在了他的身上。
眼睛也因为镜片泛起模糊,看不清楚,好模糊。
他其实不懂,自己的视力良好,为什么爸要送他一副眼镜。
但他还是欣然接受,妥善保管起来,用布擦了三遍放进了盒子里。
他是父亲带大的,这话也不怎么正确,他是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他会教他很多东西,跟普通的男生一样,谈西樾对父亲很崇拜。
他看起来总是无所不能的样子,好像谁也不能将他摧毁。
当然此后彻底掌握谈氏的他也没想到摧毁大山的会是他自己。
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等着男人回家,顺便送上了他的考卷。
鲜红的三个数字在男人眼底掠过,轻飘飘地不带重量的掠过去,他的注意力就落在了他脸上,眉心拧起。
“我送你的眼镜呢?”
“我收起来了。”
“戴上。”他不容置疑道。
谈西樾眉眼微动,还是听从父亲的话拿出了眼镜戴上,镜片隔在他眼前,视线模糊起来。
他不适地眨眼,手指蜷缩了下,克制住取下眼镜的冲动。
他看不清男人的脸,那张冰冷到不近人情的脸摇摆起来,晃出了虚影,他努力睁大眼睛辨认,将自己做到最好,没多久眩晕的感觉席上心头,他有点犯恶心。
控制不住地去摘下眼镜,手指刚摸到眼镜边缘,就传来阻力。
眩晕带来的恶心不适让他站立的姿势有些不稳,尽管这样还是听清了男人冰凉的话。
“谈西樾你真让我失望,前几天的宴会你失态了,我教过你什么,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的情绪。”
“因为你的失误,谢昀猜到了竞标的金额,谈氏输了,那块地皮对谈氏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你是谈氏的继承人就该有继承人的样子。”
“管不住你的表情就给我戴上眼镜,永远别让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冷淡无比,谈西樾偶然触及到一眼,恍惚着怔在原地,竟觉得无比陌生。
眼前模糊,隔着一道镜片仿佛隔绝了他和世界。
陌生、冰冷的让谈西樾感到不适。
可他还是听到自己的回答,“好。”
从今天起,金丝长链眼镜从不离身。
他熬过不适期,逐渐熟悉了眼镜,冰冷的链条打在身上也不会激起他一点反应。
直到谢景辉的出现打破了平衡,这个自不量力的人带了一群人挑衅他,谈西樾扫过几人颤颤巍巍的腿,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勇气。
他轻飘飘几句话就让对面没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连胡鹏苟侑都退缩了,拉着谢景辉的胳膊劝他。
“大少爷啊,咱们走吧,万一让人发现了谢叔叔绝对要打死我们一干人。”
谢景辉怎么愿意,说实话他也挺怵这个小子,但下个月考,马上来了啊,“他都第一了,还把自己学的要戴眼镜,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想到班里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小女生,谢景辉冒起酸泡泡,“那些女生瞎了眼,我这么帅不喜欢,去喜欢谈西樾。”
新仇旧恨涌上来,谢景辉竟然挣脱了束缚,上去就要给他一拳。
力度没多大,显然对方没怎么用力,谈西樾轻松接了下来。
谢景辉个傻子还一副“你居然接住了”的不可思议样,随即兴奋起来,“再来!”
又是一拳挥来,谈西樾接住时已经不耐了,跟他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谈西樾张嘴要说话,恰巧对面一拳砸来,他偏了偏头,躲过这一拳,眼镜却被带落在地上。
那一瞬间,世界颠倒,镜像重叠。
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眼镜没有动弹。
倏地,惶恐、茫然、无措的情绪淹没了他,他看不清了。
他听到嘈杂的声音,吵吵嚷嚷却一句都进不了耳朵只是愣愣地盯着眼镜的方向,视线没有焦距。
等到谢景辉把眼镜塞到他手里心虚的道歉,带着人跑开了,谈西樾都还没回神。
他捏紧了眼镜,失去眼镜遮挡的单眼皮带着些茫然打量着这个模糊的世界。
谈西樾说不上心头的感觉,只是感到陌生,他好像变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他试着不戴眼镜走回去,却发现模糊的视线让他的每一步都变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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