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不吃剩饭剩菜的,剩下的饭菜要立刻倒掉”,白衣服保姆轻声说着,“在这院里吃饭,您尽管放心,这些饭菜的食材都是专属农场特供的。”

聂书彬猛然想起自己带过来的鲤鱼、水果、玉米面、玉米渣和豆腐丝,和专属农场特供的食品比起来,简直是一钱不值。

也许这些东西,早就被张景武的秘书送给了保姆和厨师带回家了。

不想它了。如果总想这些,自己就没法带东西出门了。这时候,聂书彬才切实感觉到了什么是阶层或者是阶级的不同,官家一席菜,民间半年粮,说的一点不假啊!

“年轻的时候啊,吃啥都香,可啥也没有。现在啥都有了,人又老了,啥也吃不下去了”,老太太茫然的看着餐桌上的一道道菜肴,絮絮叨叨的叹息着说。

“前半辈子光是受苦了,现在啊,您跟着我小武哥享福了”,聂书彬靠近老太太,握着她瘦骨嶙峋的手。

“老了,眼前的事儿记不住,年轻时候的事儿又忘不了”,老太太盯着她的眼睛说:

“六零年那时候我刚结婚,大食堂办砸了,粮食都吃没了。村里人饿的啊,把榆树皮都吃光了,吃的榆树从底儿到顶梢是一片白。

我跟着我婆婆,还有你姥姥,天不亮就挎着篮子去挖野菜”,老太太眼色迷茫的说着,好像又回到了忍饥挨饿的那个年代。

“我听我妈说起过,那时候都挨饿。一大锅稀粥里,没有几粒米。当时食堂做饭的人抓起大把大把的矾放在里面,表面上看起来,那粥是粘稠的,实际上都是毒啊,现在想想都后怕”,聂书彬想起了她娘张金环说过的大食堂喝稀粥的事情。

“看看现在”,老太太手指颤抖着,指指餐桌上的一道道做工精致的饭菜,“每天都做这么多,吃不了就倒了,作孽啊!”

原来每天都是如此。聂书彬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这位客人来了,张家才如此奢侈一把,看来自己真的误会了人家。

回到客厅,聂书彬陪着老太太叙着旧,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九点钟,张景武回来了。

“没有喝多酒吧?”聂书彬看着他站起来,要去给他倒水。她知道,许志明每次应酬回来都是醉醺醺的,进门就要找水喝,看来大官与小官也是不一样的。

“没有没有”,张景武笑着说,“今天是北河市的周书记和聂副市长赶了过来,也算是我的部下吧,不会让我喝多的。知道他们为什么赶过来吗?”

“我哪知道你们之间的事儿啊”,下午的鱼水交欢,完全消除了几十年不曾见面产生的隔阂,两个人负距离接触后就彻底的没有了距离。

“下午,我的秘书让临曲县委调出你闺女乔玉儿的资料。县委办公室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将这事儿迅速报告给了市委办公室,惊动了市委书记。这不连夜赶过来,也就是探探我的口风,看看咱们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惊动这么多领导?”只是想给孩子找个工作,却惊动这么多的人,聂书彬诧异的说。

“你不在官场,不知道官场的奥妙”,张景武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纸,递给聂书彬,“那个聂副市长,曾经是你们临曲县的县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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