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也不理她们,径自让自己的大宫女回去收拾,转身去了太子卧房。
瞧了一眼还在床上哆嗦、浑身难受的杜阳,从他衣柜里拿出不带明黄色的普通衣服,顺手指了个小太监装起来。
刚才,禁卫军已经把杜阳以前的身边人全拖出去了。
那些人的去处,不言而喻。
夜雨轩内,严妙彤全身颤抖,只能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儿子,汲取一些力量。
靖儿不解地问,“母妃,为什么要收拾东西,我们要搬家吗?”
“是,靖儿,我们要搬家。”
“搬到哪儿去?为什么靖儿喜欢的玩具都不能带?”
严妙彤一下子就哭了,“靖儿,靖儿……”
杜靖太小,看见亲娘哭,他也害怕了,连忙用小手给严妙彤擦眼泪。
“母妃,不带就不带,靖儿不要了,不要了……”
严妙彤心如刀绞。
杜阳失势,禁足个十年八年,那靖儿岂不是只能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
正在她伤心之时,忽然有人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在她面前。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严妙彤抬眼一看,是夜雨轩一个干粗活的太监。
他满脸惊慌,搂着严妙彤的腿像在讨饶,却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冯大人想问,娘娘愿意为了小皇孙铤而走险吗?”
“什么?”
严妙彤愣了。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
“是,奴才是冯大人留下的后手,前些日子冯大人传了信,说一旦情况有变,让奴才来问娘娘。”
严妙彤抱紧了靖儿,“冯大人的后手,你为什么不去问太子?!”
“太子……不一定中用,但娘娘有办法劝服太子,而且……”
太监抬起头,目光灼灼,“只有娘娘育有皇孙。”
“……”
是啊,杜阳膝下,只有靖儿这一个儿子。
如今杜阳已经废了,但只要有靖儿在,冯学海就有扶持的对象。
严妙彤咬住了唇。
短短一瞬间,她已想过了很多,但她其实并没有选择。
冯学海是不会甘心的,他可以舍弃杜阳,但一定会利用靖儿。
冯家的人来问她,不过是假装客气,若她不同意,等着她的就是意外身亡。
严妙彤麻木地道:“如今这情势,你们还能传出话去?”
太监果断地点头,“能。”
严妙彤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好,那就听冯大人的。”
太监磕了一个头,转身奔了出去。
严妙彤又哭了出来。
为了权势她进了东宫,也为了权势,她终于带着她的儿子,走上了一条死路。
半个时辰后,冯氏亲自点了东宫的人,跟随禁卫军坐上马车,前往禁足的别院。
从头到尾,她一滴眼泪都没流,一点失态都没有,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太子一直躺着,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呜呜啊啊的呻吟,听不清在说什么,也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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