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弥散的仙舟厢帐之外。

几只浓云金蟾嘎嘎巴巴的散开。

他徐徐睁开双眼。

身堕魔阴的后遗症便是遗忘,愈发严重的遗忘。

但那个时时刻刻在耳边呢喃的魔鬼无疑失败了,丰饶魔阴的神力也被压制到极致。

镜中的男人望向来人。

却见耳畔的白发正于复归的孽力中染作黑色,清明的瞳底血光复归。

他的喜悦悄然隐没,归作复盘与浑噩的空洞。

【离建木越近,那个隐藏在他躯壳之中的魔鬼就越是涌动】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但最后捕获他的貌似并非是重重叠叠的蛛网】

“你醒啦!”

银发的女孩手提食盒,虽然换了新衣,却依旧是那个狐人模样。

银鬓的狐耳习惯在思索间翕动。

连带着天青色的杏目微眯。

依旧爱笑。

仿佛这是一场死亡来临时的旧忆复归。

应星一步上前,像是禁锢的高大金人伸臂揽住了怀中的少女。

重逢就是如此。

无数的言语最终都只能归于沉默。

唯相拥诉诸过往坎坷。

“哎,你弄疼我啦!”

兽纹祥云,蜂腰云衣的女孩扯着脑袋佯装嗔怒。

他还真的惊惶般的松开了些许,好像眼前的是只瓷瓶。

可她露出一角虎牙之余,却趁机将整张俏脸埋在了他的怀间,贪婪的吸吮着那份久违的气息。

“勿视、勿触、勿扰的准则,我可还记着铸炼宫的那个家伙呢。”

她咕噜噜转目。

“什么时候回朱明一趟,怀炎将军老人家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已不是朱明弟子……”

“别这么说嘛,怀炎将军他老人家可从来没说过你背叛了联盟。”

他不语,只向机械般的双掌。

“好啦好啦,不见将军就不见啦。”

白珩幽幽叹息,“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能回来吧。”

“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家伙的布局。”

少女向他讲述了她是如何被封锁在那方魂棺之中沉眠半年。

又是如何被推入银色的龙茧之中迟滞磨损。

这件事情她知道。

将军也许也知道。

但应星,或说是刃绝对是不能知道的。

“因为倏忽在我的体内种下了监视的种子,你尚存一线生机,将我隐瞒局外就是最好的选择。”

应星知道,这份不老天华的丰饶神力胜过了万千仙人的躯体。

但同样的,这份力量的存在也代表着倏忽意志的存在,祂的本体被分割镇守在十王司的幽狱之底。

每当旧忆袭来,祂便会以过往的绝望完成支配。

“但现在不还是告诉你啦?”

“这很好,我看似缜密,实则冲动,只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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