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过后,沈娴便随着宋景南去县城开炸鸡店。
余兰香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又当女儿一样嘱咐了些话,这才恋恋不舍的摆手。
看着那个比自己儿子还挺直有担当的背影,余兰香眼底的笑意荡得更深远。
她依稀又记起了三年前那个冬夜。
娘家让人捎口信过来娘生病,卧床不起,她当时很是着急,连夜收拾包袱就要赶路,是两个儿媳劝住。
当时两个儿子都出去服徭役了,家里两个劳力儿媳则忙着地里的活计,四个年纪很小的孙孙便都由她带,但此行路途遥远,她不能带着他们,和两个儿媳商量后,让他们先放一放地里的活计,先照看好两个孩子。
大儿媳提议让四个孩子跟着冯竹,地里的活由她一个人干,实在是庄稼人随时要看着地里,否则来年就要饿肚子。
只要不去地里干活,冯竹干什么都乐意,只是她的两个孩子不乐意她带。
那会儿云舟云朵还小,两个孩子看见亲妈就扯开嗓子哭个不停,还嚷着要奶奶。
哄到天亮都哄不好,余兰香心疼他们,怕两个孩子哭坏,其实也担心两个小的孩子跟着冯竹那个不靠谱的娘,实在不放心,便带在身边。
那一趟,没个护着她的儿子随行,她一个人后背一个,前背一个,靠着双腿走去娘家。
因着连日里的劳累,她自己有些支撑不住,走山路时一个不慎崴了脚,后来她才知道是有人在这段路恶意设陷。
果然,她才出事,立即有一男一女不怀好意凭空冒出来,强行要帮她照看云舟云朵。
她好歹也是听公公讲过许多故事之人,当即就猜测可能遇到拐子了。
余兰香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但那两人见她不好糊弄,索性上手要解开她的背绳,强行抢她的孙孙。
余兰香忍着脚腕上的疼痛,抓起路边孩子脸那么大的一块石头朝那二人狂砸。但她到底脚不得力,不但自己被踹翻在地,连带着两个孙孙也被那两个人给抢走。
余兰香又气又急,也甭管山林是否空无一人,扯开嗓子就喊救命。
或许是她前世行了好事,从山林里突然蹿出一个拎斧子的姑娘。
姑娘穿得破烂,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梳着两条又黑又长的辫子,一把斧头被她挥舞得虎虎生风,那一男一女竟是被她揍得哭爹喊娘。
孩子重新回到余兰香手里,余兰香问了沈娴的名字,不过那时沈娴叫做沈二丫,也因此这姑娘来顾家村,余兰香听说名字也记不起是谁。
孩子还是那个孩子,身上的兔毛披肩也还是当年那块。当年她为感谢姑娘,把身上的钱分了一半当做谢礼,但那姑娘严词拒绝,没办法,余兰香又想好好谢谢姑娘,见她大冷天还穿的那样单薄,便把身上的兔毛披肩硬是塞给了小姑娘。
沈娴坐在车里,起先有些不敢看新婚丈夫,只是在车身颠簸时,她不小心看了一眼侧颜的宋景南,顿时红了脸,心道这样俊美的二婚夫就算不靠谱些也值得啊,大不了以后好好调\教。
不过,再好看的男人,一路的颠簸下来没一句关心的话也让人索然无味,还不如看看一路的风景,之前前路无望让她没有心思为路边的野花野草驻足,如今却是觉得冬日也挺美的,只是一阵寒风刮来,脖颈处落了几粒冰凉,才惊觉变天了,可能很快要下雪。
沈娴想起分别时婆婆塞来的一个包袱,如今随手一抓便抓到,摸着像是衣物之类,沈娴顿了一下打开,只是一眼,沈娴愣住了。
雪白的兔毛,在不起眼的地方绣着一只伺机而动的小黑兔,一样的神韵一样的针法,如此崭新的披风……沈娴突然明白了什么。
倏尔把披风小心翼翼的披在身上,想了想,又把那条旧了的披肩当围巾围在脖子处,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天空果然洋洋洒洒下起了雪,但沈娴身上是暖的,心里更是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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