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梭哈的决心,红胡子兄弟没有经过周密的计划就发动突袭。时间紧迫,他们不能合情合理地在阿尔及尔滞留太久,并且所属兵马的其中一半可是从卡拜尔盟友手里借来的,不可能长时间地陪他们在这里比拼耐心。

还在担忧可能的西班牙报复的阿尔及尔市民突然见到白天还在同萨利姆·图米并肩作战的外军却在宵禁之时全副武装、成群结队地在街面上快步行进,好似是要去增援某处情况吃紧的战场。

若从上空俯瞰,可见举着火把沿街行进的队伍如同泥鳅般向城区深处钻,途中不见值得一提的抵抗,阿尔及尔的“土质”确是疏松的。

不等受惊的民众急忙封好自家门窗,连绵的炮响自海湾中发出,十数枚炮弹划过天际直奔埃米尔所在的城堡。

“嗯……”正在城堡宫殿的浴室里闭眼享受奴仆服侍的埃米尔发出舒爽的轻哼,恰到好处的流动热水正消解着他白天积攒的疲劳。

这样的惬意被突如其来地打断了,当下人迅速向他禀报城堡遇袭一事时,不仅埃米尔的脸上是茫然的,男仆正握着肥皂擦洗的手也停了。

“这是真的吗?不可能,他只是个海盗,与我为敌他图什么,夺取阿尔及尔吗?”在图米看来,他能够统治阿尔及尔是因为他是塔利巴部的谢赫,整片米提贾平原都是部落的聚居地,作为特莱姆森苏丹的臣属管理这座城市难道不顺理成章吗?

反观巴巴里海盗,他们并不是纯粹的本地人,其中混杂这大量从安达卢斯半岛来的难民、来自东方的冒险家和基督徒变节者,在马格里布毫无统治根基。

当补给、销赃都依靠各海港的海寇上岸主动威胁沿海各苏丹、埃米尔们的主权,无疑是在亲自断绝自身的生路。

可这样的问题前来禀报的下人回答不了,他不敢直视主子不悦的面孔,只能一个劲地重复:“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扯谎……”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出去问清楚再来!”埃米尔的呵斥吓得那个仆役连滚带爬地离开浴室,他又对其他噤若寒蝉的奴仆厉声道:“关你们什么事?手上的活不要停。”

话虽如此,已经被打搅的心情愈发烦躁,又因“谣言”而隐隐不安,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兴致大减。

不久,浴室的门又开了,只不过他等来的可不是原先报信的仆从,先是一颗人头猛地滚入,在瓷砖地板上拖出一条血迹。

将视线从险些滚入水池的头颅移开,轻松攻入城堡的武装人员已经冲入埃米尔所在的浴室中,先用火枪射残他的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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