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鬼,你想的那个好事儿,多聚些时间,下次一块儿放吧。另外,甭忘了,考虑一下将来俺下地劳动后,孩子应该怎么办,死鬼!”

话说在河滩上坐着的郑恩之和尹土欣,突然看到从渡口急急匆匆地小跑过来一个成年男人。他满脸汗珠,双眼透着暗淡的眼神。他边跑边对两个孩子喊道:“平车轱辘陷沙子里了,平车轱辘陷沙子里了,请帮忙推出来!”

与此同时,尹土月、郑恩白也从远处向郑恩之和尹土欣大喊:“快上下午课了,你俩快回来,你俩快回来!”

见郑恩之紧紧地跟在尹土欣的身后跑向了平车,尹土月知道是拉车人需要帮忙了。于是,他们一起将陷入沙坑的胶轮推了出来。

平车人一家三口,平车上拉着坛坛罐罐,看来是在这儿过不下去了,要到外地逃荒要饭。

推出车轮后,郑恩之等四个孩子与平车人注目相视。这一相视不大要紧,竟然引起了这家媳妇瞬间的泪流满面,并一边哭诉着:“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刚才你跟在这个丫头的后面俺没有看清,你不就是诬陷俺家儿子江召的小坏蛋吗?害得俺要背井离乡啊!”一边就要上前撕扯郑恩之。

“阿姨,你不能这样啊,恩之是被冤枉的。”尹土欣说着,和尹土月、郑恩白一下子挡在了这家媳妇和郑恩之之间。

“阿姨,俺们再不走就要迟到了。郑恩之绝对也是被诬陷的,如有机会,在给您解释啊!”

说完,尹土月拉起了眼含泪水的郑恩之,就往学校小跑而去。

刚刚被尹土欣的故事有些点燃的郑恩之,瞬间又经历了江召母亲的怒诉,他的身心再次凉了下来。

自幼瘦小、体弱、胆小、精神萎靡的郑恩之啊,在经历了那么多亲身体验或亲眼目睹的事件后,他幼小的心灵感受到了人间非常残酷的一面。他的胆小里,又慢慢渗进了恐惧和自责的毒汁。虽然尹良的老药方对他有所作用,但那也仅仅是把他从“木头人”中解放出来可以上学而已。他不断的自责自己,难以开解,直至满口苦涩。

自此,他更不敢多接触人,也不敢多说话儿,灵魂深处的胆小、恐惧、自责,每时每刻都消耗着他的原本就瘦弱身体的能量,让他活成了一个“病秧子”,此后不久,一个原被一些人冠以“小瘟”外号的他, 又改戴上了“老瘟”的帽子。

但他仍然痛苦的活着,支撑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作业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而他又经常把下课或课外活动的时间用于眉头皱缩地思考问题,思考有用的问题还好,有时还会思考一些没用的、但他阻止不了不思考的、令他痛苦的问题,于是,他真的活成了一个不动的没精打采的“瘟神”,于是,“老瘟”的外号也就更加坐实了。

面对郑恩之这样的状态,教室中和他坐在一起的尹土欣当然很是担心。尹土欣之所以会和郑恩之坐在一起,那是因为郑恩之个头矮小,只能坐在靠前的座位。

为了让郑恩之的状态好转,尹土欣又想了不少的法子。尹土欣会拿出里面包裹着嘟嘟囔囔东西的花手绢,让郑恩之猜是什么东西。但现在,郑恩之似乎对什么也不感兴趣,面对调皮而又撒娇地催着他猜的尹土欣,郑恩之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猜就不猜呗,尹土欣自己打开花手绢,里面露出了千纸鹤,并希望郑恩之跟着她学习折叠,但郑恩之仍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学就不学吧,尹土欣就想放飞千纸鹤来逗郑恩之。她扔出一个,纸鹤就一头栽倒了地上,她又扔出了一个,还是栽倒了地上。

尹土欣看到郑恩之还是无动于衷,于是就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地看着对郑恩之说:“恩哥,你能折出会飞的千纸鹤吗?”

郑恩之眼睛似乎一亮,但随之又暗淡下去。

尹土欣知道郑恩之喜欢讲故事,也喜欢听故事。她依然记得,上次在沙滩上她给他讲的故事,他的心动了一会儿。要不是“车轮事件”,或许他也不是今天的状态。当尹土欣再讲类似故事的时候,郑恩之已经没有那样强烈的反应了

尹土欣并不死心,她又采摘了很多“毛密”,拿到教室希望和郑恩之一起做手工:用“毛密‘编制小猫或者小狗等等。如果郑恩之不编,她就用自己编好小猫的两个耳朵,去触碰郑恩之的腮帮,逗郑恩之玩。”毛密“,当地语,就是狗尾巴花。

有时候,尹土欣和郑恩之的交流并不能顺利进行到结束。因为郑恩白看到尹土欣和郑恩之说话的时候,会过来插上对恩之的两句问候,然后就会连拉带扯地把尹土欣弄到室外玩起来了。

看到儿子的状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郑布山、厂一宝当然很是焦急。但无论在董春月处,还是在县人民医院,均得到了郑恩之无病的诊断。既然无病,那为什么会是如此低迷恐惧的状态?到底该如何应对呢?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分解。

恩之心中苦伤重,

土欣竭力抚慰情。

布山一宝心焦急,

何法救儿到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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