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堡的某处、夜幕时分。

出人意料,莫里斯伯爵并没有亲自出面迎接维因,这位亲王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的一些大臣们第一时间找到了宁雷兹,双方都在紧锣密鼓的为接下来的正式会面做准备。

可能是忽略了对贵族的礼遇,又或者是这些大臣跟其他领主一样打心底瞧不上维因这个新晋的爵士,莫里斯堡内几乎没有人在意这位男爵的到来。

维因倒是忽略了这些琐事,比起被一群人簇拥着问这问那,应付他们的各种事情,倒不如一个人从殿堂里出来走走。

与好友的相会总是让人心情愉悦,那层无形的屏障会在他们独处之时悄然消失。名誉、身份、地位,那些让世人醉心不已的东西在此时也如夜幕般黯淡。

城墙上堆积的雪仍旧有几分柔软,自天际垂落的雪花在灯火的映照下光泽如新,顺着来时的那条回廊一直走,那好友正等候在月光下。

许久,许久。

······

“…”

“…”

二人相视一笑,维因从将怀中的一瓶果酒塞给了雷恩,自己则是揣起另一瓶畅饮起来。上次在王都的时候维因就知道这家伙馋酒了,只是由于公务在身,雷恩并不能像其他骑士那般喝个酩酊大醉。

“维因,好久不见。”

“哈?好久不见!?”

“雷恩,这才几天就生分了,真是。”

维因稍微用力的捶了捶雷恩的肩胛,随后又是几口果酒下肚。雷恩先前寄来的信件维因自然是仔细的看了又看,幸好回信的时候特意叮嘱过这家伙。不然真按照骑士与领主之间的那些复杂礼仪,想要跟好友好好放松下只能是一种奢望。

“哪有,就是简单的问候一下。”

“你的伤怎么样了,好点了没?”

听到雷恩突然的发问,维因反而变的有些警惕,雷恩固然不会是坏人,可维因受伤的事情按理说只有沐秋和一些家臣知道。

“嗯,并无大碍,养一阵子就会好。”

“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

维因用力的用胳膊碰了碰雷恩的臂膀,想着快点搪塞过去,不论雷恩的意向是怎么样的,谈论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好处。

“好啦,怎么这样婆婆妈妈的,这都不像你了,雷恩。”

雷恩的表情有些迟疑,他就这样看着维因好一会,见维因的状态的确很好,他长舒了口气随即开口称赞道。

“没事就好,比武晋升可是很残酷的,虽然说这一次比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精彩,但因此落下病根就划不来了。”

“真不愧是维因,面对法利恩这样的高手都能游刃有余。红眼骑士现在还在王都接受救治,听说维因也派人去帮忙了对吧。”

“啊,原来雷恩说的是这件事吗?”

“我还以为。”

“是的,我派安图鲁斯去那边了,估计过些日子法利恩就会没事。”

“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没有,最近可能有点忙,弄混了。”

维因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雷恩的用意,自上次分别他就写了信件委托信使捎给了维因,刚刚的对好友的怀疑使得他一下子涨红了脸。

又是几口果酒下肚,这才将气氛又缓和了一点。

“哈?哦对,看来我们的男爵大人日理万机,确实有些忙碌。”

雷恩很少有的用有些贱兮兮的语气调侃着维因,二人互相打趣了一会,随即便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水。

“咳咳,言归正传。”

“前些日子我托朋友搞来了一瓶精纯的治疗药,听他们说这个可以加速伤病的愈合,我就买下来了。”

“这个还挺难得的,那些商人说是特供的药水,就这么几瓶剩下的了。西南那边的制药业有点落后,虽说维因也懂一些制药,但我想这样品质的药水你们可能暂时造不出来,所以我就想着先带给你。我的一点心意,还希望维因不要拒绝。”

这瓶药水的成色与品质都是上乘,搞不好就是陆修生产出来的。维因又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最终确定这瓶药水就是来自他的封地。

而且这瓶药水的价值不会低于四百银…

“雷恩。”

“现在轮到你婆婆妈妈的了,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见维因迟迟没有接受,雷恩朝着维因靠近了一点,随即略带俏皮的说道。

“嗯,其实。”

“…”

“我想说的是。”

“什么?”

雷恩在一瞬间变的又有些严肃,一时之间维因变得有些不知所措,雷恩灰白的眼瞳就这样毫不避讳的盯着维因,待维因反应过来之时怀里便多出了一样东西。

他大饮了一口果酒便小跑向前,并顺势从一旁拿走了维因的佩剑,雷恩的语气着重的在最后半句停顿,他又歪头略带嘲讽的看着维因说道。

“我可没病,这个时候送还给我可就不礼貌了,忙碌的男爵大人?”

“少来!你也学会这招了是吧!”

“别跑!”

二人如孩童般不顾形象的追逐了一会,最终在拐角之处坐了下来,与好友相处总会让人感到格外的放松。他们就这样谈论着各种有意思的见闻,家乡、王都、童年、现状、以及那未曾有过的爱恋。

比武会的事,雷恩自然是分外好奇的,维因的实力经此一战便无人质疑,王都那边关于维因的传言也愈发夸张了起来。

协助侯爵击败黑雾的“先知者”,晋升仪式大败法利恩的“骑士之剑”。民间的传闻总是会添油加醋,总会有些浪漫的人编造出更好玩的故事。

人们往往只会在意最后的结果,晋升仪式所谓的荣耀只是贵族老爷们的饭后闲谈。至于那曾照耀着维因的光芒,他也会在许多时候忘怀。

那种炽热的温暖却始终消之不去。可那份执念,握住剑时挥动的感觉,拼尽全力迎战时的决心,疲惫瘫倒时的无力,又或者是起誓之时归附的荣耀。

这一切却都与她无关。

旷野上的风从远处吹过,寒冬的气息就这样抚摸着他涨热的脸庞。那些算的上是回忆的片段又如繁星般连成线,往昔的那些回忆一幕幕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云层之上,熙熙攘攘的繁星漫步在璀璨的银河,那些是不愿意落入凡间的烟尘。

夜幕之下,那一轮白月温柔的推开漫天的云层,可她却悠然自在的默默倾听着。

······

可能是雷恩在来之前就打好了招呼,这一段围墙上连一个府兵都没有,严冬的雪在此时也渐渐变小,原本愉悦的气氛此时更加欢快。

“(起哄)”

“少来!”

“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说了!”

“我可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好有意思。”

见维因确实有说下去的意向,雷恩没再继续逗维因,要是这老小子突然生气了今晚的瓜可就没得吃了。

“咳咳,好了好了,言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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