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它口说无凭啊!

谨慎如胡贵,自然不会轻信一个少年人的随口‘胡诌’。

少年生得无疑也机灵。

见他未再询问,主动提出要去林子外取弓。

“我的马就在外头,弓被我挂在马鞍上,大哥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一个可开二石弓的弓手,在哪儿都是一件宝贝。

更何况,少年如今才十几岁。

——假以时日,焉知其不能开三石弓?

今日胡贵本就负责巡视这一带,倒不介意在此处再等一会儿——万一这身无二两肉的少年人真能开二石弓呢?

倘若少年当真天生大力,自己将人带回去,大家伙岂能不夸他胡贵一句《慧眼识才》!

而少年,确实没叫他失望。

不到一刻钟,人就拿着弓回来了。

胡贵虽然不懂弓弩,也看出少年的黑弓有点不寻常,少年羞赧一笑,告诉自己,这是他家的祖传宝弓。

少年说着,也搭箭拉弦!

胡贵看到少年一下就将那张弓拉至极限,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少年所用之弓是不是两石他不确定,但可以在眨眼之间拉出一个满弓,足可见其力气不小!

因为离得近,胡贵也注意到弓弦上蓄积的力量!

“大哥看好了。”少年再度开口,嗓音清冽:“待小弟为你射下一枚红果来!”

胡贵闻言,不由得朝少年箭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棵参天大树。

与他们相距大约百步。

少年口中的红果,就长在大树高高的枝梢上。

胡贵是寻了好几眼才找到这颗拇指盖大小的红果,还没来得及搭腔,身边的少年就已松开右手!

木箭离弦之际,胡贵听到尖戾的长啸!

他的大脑尚未作出反应,红果就已从高空掉落。

那支箭矢,更是狠狠扎进另一棵树的躯干,箭尾发出嗡嗡钝响!

等少年捡回红果,胡贵才缓过劲来。

几乎是红果递来的同时,胡贵也抓住少年的手腕:“小兄弟,俺们寨,村子正好缺人,你随俺回去,管你一日两顿,还给你屋子住,怎么样?”

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自然不会拒绝胡贵抛来的橄榄枝。

谢蕴答应后,也牵来与她相依为命的摩托。

胡贵抄着手围绕黑马转一圈,给出一个毒辣的评价:“这是一匹北地马。”

“大哥竟懂识马?”

对上少年敬佩的目光,胡贵稳住了自己。

他帮秦胡养过几个月战马的事,是不能告诉青州人的。

屠城之仇,可谓不共戴天。

哪怕他只是个民夫,在青州人眼里,那也是供秦胡驱使的民夫。

“实话告诉大哥,这马是我上月在路边捡到的。”

少年这话,胡贵是相信的。

他带着少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死了那么多秦胡,他们的战马,被人捡了去,不奇怪。”

既然少年已是自己人,胡贵不介意透露两句:“俺们村也捡了几十匹,不过,这些战马吃得太精细,不好养,前儿个,全让俺们大,赶去兖州卖掉了。”

谢蕴就像没听到对方嘴里那句急刹车的‘大哥’,牵着马问:“几十匹,应该挣了不少钱吧?”

秦胡的军马,那都是作战的好马。

每匹卖个十万钱毫不夸张。

“没挣钱,全给换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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