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里,顾小阮在美人榻上眯着眼睡觉。而萧启域则面色凝重地走到她面前。
上一次,顾小阮见到他那么严肃的神色,还是他们一起回京途中,听说皇帝连赐十二道丹书铁券给了舒家。
皇帝对自己母家的爱重,真是明显。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舒家是烈火烹油、炙手可热。
“这做的也太过了。”顾小阮吐槽,“皇帝是不是失心疯了?”
“不是,”萧启域神色凝重,“我早觉得不对劲了,陛下看重母家确实情有可原,但这做法,不太像是爱重,而是捧杀。”
“捧杀舒家对他有什么好处?舒家是他最可靠的后盾,他疯了吗?”
萧启域闭上了眼睛,“谁知道呢,疯不疯的。”
接着又补了一句。
“宫里待着的人,哪有不疯的。”
“你说,皇帝是不是想……”
“慎言。”萧启域打断了顾小阮没来及说出口的话,但他也是那么认为的。
梁国虽然近些年奢靡浮华之风盛行,但还没有到礼崩乐坏的地步。弑杀亲长,哪怕是帝王,也会被千夫所指。
萧启域明白,自己这个侄儿,怕是要动手了。
十月,舒家大摆宴席庆祝长孙的满月酒。不出意外,帝君也出现在了舒家的宴席上,还给自己的小外甥准备了一分厚礼。
可也就是在这和乐融融的当晚,帝君遇刺。杀他的人正是舒家的新任家主,他的亲外公。
所有人都看到帝君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肚子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住地往外流着血。
帝君受伤,舒家树倒猢狲散。弑君大罪,是任何一个世家都经受不起的。更何况帝君伤势九死一生,更没有理由去对付自己的后盾舒家。
舒家,烈火烹油的世家,在顷刻之间覆灭销声匿迹。
帝君躺在榻上,看向太后。
“母后,朕知你有很多疑问,很多话,朕大概也是来不及和您说了,我的伤,自己知道,救回来也只是吊了条命罢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报仇,为我的生身母亲报仇。”帝君惨笑,“母后,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帝君示意贴身服侍的宦官拿过圣旨,交到了太后的手里。
“母后,大梁应该在你手里,”帝君开始剧烈咳嗽,苍白的脸染上几分不正常的红色,“你比我更适合当皇帝,我已经把障碍给你铲除了大半,这份大礼……不知道您是不是满意?”
太后惊诧,“这是大逆不道……”
“大梁衰弱才是大逆不道,能人居之有何不可。”帝君的眼底闪过几丝癫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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