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遇平日里,她早就二话不说利落地翻身上马了,可偏偏这会儿心底愣是越想越不得劲儿。
她穆颜可是吴州城威武镖局响当当的未来大当家呀,手底下还号令着几十个弟兄,可现在就像是个憋屈的小媳妇儿那般,被马上那绣花枕头板着脸两言三句训得心里直犯怂呢?
她抿抿嘴,心想对他解释自己本就把阿金当自家弟兄了,相互喂食倒也见怪不怪的,为何就是没来由的被他盯得虚头巴脑的蹦不出半句话来。
“这个......我觉得吧,这夜里山路昏暗颠簸。方才你又喝了些酒,这次换阿金与你共乘稳妥一些,我嘛手脚粗鲁惯了的只怕稍微弄疼你又惹不痛快......”她试图强行挽尊,逐叉腰摆起大当家的威武气势径自安排着。刚要把阿金给揪过来圆下场,下一刻却被他迅速的俯身一把给扯住了后衣领子。
“哎!你突然拽我脖领子干嘛!”好在现在就他们仨,否则被阿袁和弟兄们瞧见她这怂样大当家形象尽失。
“你倒还有脸提酒这档子事儿啊?刚是谁在屋顶问也不问就强灌我饮酒来着的?这会儿倒想撇清干系了?想得美!你干的事就得自己负责到底,少整那些个循规蹈矩的借口来搪塞我,赶紧给本公子上马。现在!立刻!”他不知哪来的吃奶力气,死死拽着她的后衣领子不肯撒手,一句句扣在她头顶上的语调强硬得不容任何人反驳的余地。
若不是再三确认是萧澍本人没错,她都有些怀疑强灌的那几口青梅酒是不是给他喝得内力大增了。
“什么,什么?我耳朵可没听错吧?”阿金旁听一耳朵,差点没被顺在喉咙里的那一口肉给噎住岔过气去。赶紧急刹住嚼肉的嘴,抻着脖子咽下后朝她瞪眼再度确认道:“四小姐你让我家公子喝酒了?”
“我是让他喝酒了,那又如何啊?不过也就几口解解渴的青梅酒罢了,又醉不死人的!本小姐都能当水喝它个几盅的,萧澍他一个男的喝点酒能怎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虽被拽着衣领子无奈只得认着怂,但嘴上可没想过吃一点亏。
“呵呵呵......那敢情好......这回四小姐还真该自个儿对我家公子负责到底了......”谁知,阿金意外干笑两声后,便对她摆起一副“完犊子了”的垮脸表情,好像已经预知未来某种了不得的危险可能性。
随后更默不作声抬手对她抱拳作揖,像是提前告诫她自求多福。头一回阿金没有衷心侍主地让自家小主与自己同乘,而是落荒而逃般地拎着肉串跨上院内另一匹马,拎着灯笼头也不回率先冲在前面引路去了。
“负什么责......喂!阿金你刚才什么意思啊?你真撇下你家主子不管啦!”她纳闷又疑惑地对着阿金活像是弃主似的方向踮脚嚷嚷着。
阿金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可白瞎她好心赏他那一大串肥美的兔肉了。
四周静谧下来,她心中顿然升起一种自己挖坑给自己的不安感。随即使劲掰开锁在衣领子上的手后,扭头瞥一眼马上背着月光的人影,赌气小声的哼哼道:“有什么了不起,我负责就我负责!”
笑话!她之前就徒手打死过棕熊呢,倒还怕起这个细皮嫩肉的绣花枕头?
“那你还愣着干嘛?本公子真的乏了,若再不回府歇着染上风寒的话,你可担待不起。”背着月光她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只就迎头甩下的缰绳稳落在她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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