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尔危机,让整个霍亨索伦都在震动。

人们对国家遭受如此的屈辱感到不满,即便埃卡特表现出反抗的意思,但是这位总统,依然难以避免被扣上“丧权辱国”的帽子。

“埃卡特到底在干什么?

明明波旁人的军队已经占领了鲁尔地区,那里是霍亨索伦的土地,那里生活着我们的同胞,而这个总统,竟然只是说一说,就没有了下文。

拥有这样的总统,简直就是耻辱,每一个霍亨索伦人都感到悲哀。

我们有一腔热血,我们要为这个国家而战,但是我们的总统,却只会动动嘴皮子,然后躲在总统府里,安然地等待春天。”

慕尼黑的酒馆里,一名青年正在发表演说,他慷慨激昂,时而悲愤,时而激动。

他的话,深深刺痛了酒馆中的每个人,一些年轻人甚至跟着高喊口号,要求埃卡特采取行动,驱逐那些侵略者。

“我们需要行动起来,去巴伐利亚总理府请愿,哪怕我们的力量很弱小,但我们也必须表达我们的愤怒。

霍亨索伦不能再沉沦了,我们必须战斗,去驱逐那些侵略者。

口号不能让波旁人离开,只有战斗,才能让他们后退,才能让他们知道霍亨索伦是不容欺辱的。”

青年挥舞着拳头,酒馆里的气氛顿时达到高潮,所有人都学着他挥舞自己的手臂,他们发出呐喊,声浪几乎要把酒馆的房顶都掀了。

噪音并没有让店家有什么不满,事实上他们也是霍亨索伦人,对波旁人侵占鲁尔地区,也同样感到怒不可遏。

所以他们喜欢听到这些呐喊声,这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这份爱国心,并不孤独。

何况他们情绪激动,这样会消费更多的酒水,他们也能更赚钱。

虽然嘴上嚷嚷着要去总理府请愿,但深更半夜的,不可能有人付诸行动。

何况嚷嚷开战的游行队伍,早就出现在慕尼黑的大街上了,总理府门前,每天都会聚集不少人,不差酒馆里这几十个。

事实上这种局面,已经出现在霍亨索伦所有主要城市,人们要求埃卡特政府能够强硬一点儿,霍亨索伦的主权和尊严正在遭受践踏,作为总统,他必须采取实质上的行动。

至于这位总统难不难,不是普通人考虑的问题。

“你的演说很精彩,我为你感到骄傲。”

格拉尔从台上走下来,在享受掌声后,得到了同伴递过来的一杯啤酒。

“谢谢你,迪特里希,不过我们需要更大的舞台,这样的酒馆,规模太小了。”

格拉尔喝了一口啤酒,缓解了因为演说带来的干渴,然后用热切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中年大叔。

这是一位看上去很有“档次”的中年人,他身穿考究的暗灰色正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优雅,特别是那两撇小胡子和金边眼镜的搭配,散发着知性的气息。

事实上他的确很知性,作为《慕尼黑观察家报》的主编,迪特里希拥有非常不错的学识,而且他经常和这座城市的名流打交道,交际圈非常广。

作为巴伐利亚工人运动党的元老,他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主要理由不是他缺乏能力,而是他对这个政党嗤之以鼻。

是的,作为党派元老,却瞧不上这个小党派。

原因很简单,这个政党的主要人员,都是普通工人,在迪特里希眼里,这些人根本拿不上台面,缺乏谋略和魄力,难堪大用。

他之所以加入,仅仅是因为一时无聊罢了。

然而就在他犹豫是不是应该退出这个小党派时,格拉尔出现了。

这个年轻人让他看到希望,于是他准备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小家伙,从而彻底改变这个小党派的状态。

迪特里希认为巴伐利亚工人运动党,应该是一个激进的,拥有强烈存在和主张的工人阶级政党。

但是和现在的左翼政党不同,巴伐利亚工人运动党要更加“纯粹”一些。

按照迪特里希的想法,这个国家不能再有贵族,不能再有阶级,而是完全由工人领导的,并兼具传统普鲁士价值观的保守国家。

他是一个坚定的普鲁士保守派,但却反对传统帝制。

老实说,他的思想有点儿混乱。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格拉尔的良师益友,迪特里希正在为格拉尔造势,并吸纳了大量志同道合的年轻血液加入巴伐利亚工人运动党,为即将展开的“肃清”,做着准备。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需要更高的知名度,这样才能吸引人。”

迪特里希让格拉尔稍安勿躁,这个年轻人现在还没做好准备,大型的公开演讲耗资不菲,而且他还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大型活动,达成其他一些目的。

只要格拉尔进行一次成功的大型演讲,他就可以自己与元老派摊牌,逼迫他们交出政党的领导权。

反之,如果举办大型集会失败,那么他和格拉尔的威望都会受损,届时就必须再重新积累声望。

所以大型集会,他必须准备完全才能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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