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于火身旁坐着一个面熟之人,不禁多看了冷于谦两眼。
“恩……于修士,你叫下官前来,有何事吩咐?”
马凌云问话的语气,很是谦和。
“你去把冷于谦的卷宗给我拿来。”于火冷声道。
于火知道冷于艳的卷宗,是在宝应县;没个把时辰,是拿不过来的,决定先看看冷于谦状告王杲的卷宗。
“冷于谦?”马凌云疑问道。
“就是我身旁这位冷公子。十几天前,他曾到你那里去状告那宝应县令王杲的,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马凌云一听,仔细看了看冷于谦,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马上去给你拿来。请稍等!”
于火看都没看马凌云一眼,朝军士道:“快给冷公子上茶!”
“是。”军士应声去了。
于火看着满脸泪痕的冷于谦,想着他刚才所泣诉之事,就想起了当日孀居的姐姐。
“姐姐,你到底在哪儿呢?”于火心道。
起义师成立后,于火就派人打探姐姐被发配去向。
攻下青州后,得知打探信息:于冰被发配去了北方边境。
因军事倥偬,于火抽不开身,派了十来个人去北方边境寻找于冰。
但十日前,被派去之人回来说,于冰在一次牧羊时,突然失踪了。
于火不相信,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会突然不见了呢?他另派人手去北方边境找寻于冰。
……
一刻钟后,马凌云亲自捧着卷宗跑回来了。
于火一见,马上放下了手中茶杯,拿起了卷宗。
卷宗一点也不厚,里面也没多少文书材料。
卷宗里有冷于谦的状纸,被传唤人冷氏之族长的询问笔录,仵作的询问笔录,郡丞署名的结案文书材料。唯独少了宝应县令王杲的询问笔录。
于火逐页仔细看了一遍,案件信息除了冷于谦已经提到的以外,还有以下内容:宝应县令王杲,其发妻已外出多年;冷于艳丈夫张清婚后半年左右,有一富户王建雇张清代他去闽清收一批货,返回途中张清在船上失足落水不幸身亡;张清家系贫户,王杲体张清家不易,资助过张清家钱粮;冷氏之族长颇为人道,亲自登门说服冷于艳再蘸。
每项材料的内容过于简略,不甚具体,像是在走过场的程序匆匆草就的。
于火心说,这郡丞马凌云审理案件,显然缺了认真与严谨。
“马凌云,这样一件人命关天的重大案件,你为何不传唤宝应县令王杲来接受询问?还有,这卷宗里的每项材料内容为什么会这么简略?”于火冷声问道。一脸阴沉。
“于修士,传唤朝廷命官不太合适,但我找过王县令谈过此事;另外,案件里的文书都……都是书吏弄的……”
马凌云没说完,就被于火给打断了。
“王杲是本案最重要的当事人,你就因为他是朝廷命官,怕他有后台,就不传唤了?文书都是书吏弄的?难道你是一向不看文书内容,就在结案文书上写下你马凌云大名的吗?”于火怒声责问道。
“这……”于火的话,让马凌云无法反驳。
只见马凌云脸上冷汗直冒,全身颤抖了起来。
于火见马凌云无言可答,不禁大怒。
他将整个卷宗甩在了马凌云身上,喝道:“人命关天的大案,你竟然给我玩走过场的程序!我今天就坐看你重审此案,要是你不认真严谨,我就提请军师撤了你这郡丞之职。”
马凌云一听,汗水已湿透重衣。
他知道于火虽然不是起义师军师,但于火在起义师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军师黄子韬,甚至有可能还高于军师黄子韬的。军师绝对会听从于火建议,撤掉他这个郡丞。没了这个郡丞官位,他又会回归到穷书生的。到时候,他的妻妾,胡刑厅的两个女儿,还会再跟着他吗?不会的,他将会一无所有。
马凌云不糊涂。
“于修士,卑职马上重新审理此案。给状告人冷于谦一个公平合理的说法。”马凌云义正辞严道。
于火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转头对冷于谦道:“冷兄,是非曲直自有评判,绝对还你姐姐冷于艳一个公道!”
冷于谦拿着茶杯的手,不禁颤抖起来,杯子的茶水满出了杯沿。
冷于谦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跟他年纪相仿的道人,会有如此的魄力,能让一个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郡丞大人言听计从,俯首称臣。
他不得不激动兴奋。
“……谢于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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