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像处久了喧嚣而得遇宁静,又似乎疲惫于奔跑终得休憩。

又不知不觉,又全知全觉。

第四口烟吞到喉头,焦油让口舌微醉的感觉。烟灼口舌,雾沁喉头。凝神感之,刺激若电脉微微,徐徐吞之,落腹如弦颤缓缓。

呼吸之间,触及脾肾,张合之时,抚及肝胆。

渺渺兮若清风送雾,淡淡兮如明月抚尘。

如油雨浇枯木,似清泉润涸泽。循环往复,推波至极。

最后她呼出烟气而淡淡然的感觉。气由丹田,提至肺喉,长泄而出,一去千里,携浊带秽,消烦除忧。

简直是通七经而舒八脉,展四肢而宁神府。

心中有山,无山之险,心中有路,无路之曲。空明灵台,有欲无求。

“继建…我终于找到想你的时候,我该怎么做了…我就抽烟,你陪一根吧?继建…”

党群蹲在地上插了一根棍子,再把烟蒂插在棍子上面。点起一根烟。

没想到那支烟,就这样随着秋风落叶,燃灭了。

“继建?真是你在抽?继建真的是你吗!继建你真的在陪我?继建……我好想你…我也好想死……”党群瘫软在地上,哀嚎起来。

“继建,你让我怎么活啊?继建!求求你告诉我,我怎么活啊?”

秋雨又淅沥沥的淋落,仿佛三生的细雨,淋湿了几世的岁月,撑漾一池的涟漪。

哽咽如诗的时光,没了喋喋不休的喧嚣,没了念念不忘的恨意,只剩淡然的忘却,清浅的回忆。

望着寂静的河面,笼罩着银色的薄纱,仿佛掀开了岁月的沧桑容颜。

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箴言泛滥在耳边,再也无法回到久违的从前。

党群任由雨水打湿脸庞,她拂袖听风,聆听着和张继建的点点滴滴,此刻她与孤独为伴,细数过往云烟,又要从何分辨?

记忆的苦楚,与相逢为秋雨,共同谱一曲山水离歌,泪湿双肩。

醉花的季节去了,悄无声息。没有一丝馨香的泥土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时过境迁的苍凉。岁月的地平线上,断断续续的都是残缺不全的回忆。

“继建,我真的走了……你不怪我,不回来看你。”

“好不好?我想你的时候,我就抽烟……”

党群的脸上,已经分不清雨水泪水。她站起身子,开始找有没有空闲的麻木车。

“师傅,县里红灯区去不去?”党群拉住一个麻木车师傅问。

“去啊,怎么不去?大雨正愁没生意呢?”麻木车师傅高兴地说。

“你在红灯区做那个?”师傅坏笑着问。

“是,老娘做那个,你要弄?到地方了欢迎您。”党群又点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师傅见她清澈明亮的瞳孔,仿佛一湾深潭水,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冷漠的笑意。再看她吞云吐雾,不禁一股疏离感涌现…

也没有再戏弄他了。

电话突然响了,是情人黄大刚打来的。

“群群,我的好群群,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快来上班吧!你再不来,我们这儿都要垮台了!”

“我晚上到!正好我有事和你们说,让王荣芝也等我。”党群熄灭了烟头冷冷的回。

“好,等你!给你接风!”

“那个?张继建真死了?”黄大刚小声问。

“死了!埋了!”党群挂掉电话。在麻木车的摇摇欲坠里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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