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之行,除了确认近期张霞没有回过老家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收获。
张霞的家位于一个离107国道不远的村子,村子不大,三个人没费太多的周折,就在村民的指点下,找到了她的家。出乎大家的预料,尽管是周日,院门也挂着锁。三个人下了车,打量着略显破败的院子,一时都有些无措。
有邻居见张家门前停了汽车,过来搭话,他们这才得知,张家现在只有张父一人,去乡里的工厂上班了,要到傍晚才能下班回家。听说几个人是从北京来的,邻居自告奋勇,给工厂打了电话,通知张父尽快回家。
等待张父的时候,他们一直坐在邻居的院子里和邻居聊天。邻居大婶很热情,又快言快语,没用多长时间,他们就基本摸清了张霞的背景。
张霞命运多舛,自幼母亲就患了重病,因为断断续续地为母亲治病,家中生活一直拮据,还欠下不少外债。上初二的时候,母亲病逝,张霞不得不和父亲一起撑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好在她的成绩一直不错,始终是班里的前几名,那或许是她苦难生活中的唯一慰藉。
隔了一年,父亲娶了一个邻村的寡妇。那女人生性刻薄,带过来一个年幼的儿子,张霞自然得不到多少疼爱,她也因此恨上了父亲。高中三年,她在县城高中读书,很少回家,只是在春节和农忙时,邻居才能见到她的身影。后来她考上了北京的大学,索性连寒暑假也不回家了,和家里的仅有联系,就是每隔一两个月,或多或少都会给张父寄一笔钱,帮助张家清偿外债。
张父在家也不好过,守着那几亩地,一年下来,也没多少收入。后来有好心人介绍到乡里的工厂去打杂儿,算是能填补点儿。至于张霞的后妈,几年前出车祸死了,她带来的那个孩子初中没毕业,就去外地打工了,到头儿来,家里只剩下了孑然一身的张父。
罗娟听得唏嘘不已,展鹏却很平静,问大婶儿,“照这么说,张霞这几年一直都没回来过?”
大婶儿想了想,摇摇头,“那倒不是,前年她毕业,好像是回来过一次,但没呆两天又走了,打那之后就没回来过。”
正聊着,眼尖儿的王伟瞥见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到了张家门前,大婶儿说,那就是张父。几个人和大婶道了别,见到了张父。张父佝偻着身子,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神情有些漠然。待罗娟说明来意,他才叹了口气,说张霞已经两年没回家了,最近的联系是上个月打回来一千块钱。对于张霞在北京的生活,他一无所知。
回京的路上,罗娟更加忧心忡忡。她一边翻看着张霞的朋友圈,一边儿和王伟叨咕个不停。展鹏听得不耐烦了,问罗娟要过来手机,开始查阅张霞的朋友圈。
张霞的微信昵称是“三棵树”,头像也很简单,她发朋友圈没什么规律,基本上每周发两三条,大都是生活的顿悟之类的,看得出,女孩儿很自律,也很上进。她的朋友圈有个特点,就是都会配上一张随手拍的照片。最后的朋友圈是13号晚上发的,配图是一盘刚出锅的素菜。
“张霞哪天开始没到单位的?”展鹏点了根烟,问罗娟。
“我想想,”罗娟回过头,认真地想了想,“上周五,十四号。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展鹏刚要把手机还给罗娟,朋友圈右下角的一个数字“1”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点击进去,发现是一个昵称为“猫”的微友的评论。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重新逐条翻阅张霞的朋友圈,注意到那个“猫”和张霞的互动很多,基本上每条张霞发的朋友圈,“猫”都会评论或点赞。
“你认识这个‘猫’吗?”展鹏把手机递给罗娟,示意让她看朋友圈。
“不认识。”罗娟摇摇头,“可能是张霞的什么熟人吧,我在张霞的朋友圈上经常能看见这个人。”
“你试试加他的微信。”展鹏说。
罗娟摆弄着手机,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加了,等着通过呢。”
“那就等着吧,”展鹏吁了口气,“看起来,那个人和张霞的关系比你要亲近得多,没准儿知道什么消息。”
“展哥,张霞不会真出什么事儿了吧?我的心都提令着,坐都坐不住。”罗娟回望着展鹏,一脸焦急。
“你别净往坏处想,”展鹏咧咧嘴,“你没看她从小就自立,自我保护能力肯定比你强。”
“可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罗娟眼圈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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