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婆和女护士走了,病房门被大力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随后窄小的单人病房里恢复了寂静。
但在莫理的耳朵里,那些刺耳的摩擦声和邪恶的笑声依旧存在,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包围。
莫理快速伸手拿走推车上配好的药,一把丢进嘴巴里干咽下去。
豆大的药片黏在嗓子里,苦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小小……好苦。”
“你在哪啊小小,游戏结束了吗?”
“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她抱膝靠在墙角掉眼泪,发出的声音微弱又无力。
药效发作的很快,耳边尖利的声音逐渐消失,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也退回到阴影里。
一时之间安静极了,这是莫理之前梦寐以求的宁静,十几年来一直是这样。
但现在,无边无际的寂静和孤独席卷而来,莫理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来,记忆里关小小的面孔和声音更加清晰。
“……都是假的吗?”
“只是一个梦……”
“可小小不会骗我的……”
在监狱里她们一起洗衣服,一起除草,一起给29和30庆生,甚至于昨晚的胡闹犹带着余温。
那时她还温柔的亲吻莫理的脸颊,祝她有个好梦。
“啊——!”
窗外有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天空。
莫理一怔,小心翼翼的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地板上,慢慢走向窗边。
外面是血红色的天空和断壁残垣,灰尘被风吹出一条灰色的线,楼下有无数的人在奔走尖叫,一个又一个畸形的怪物从裂开的天幕里爬出来。
莫理瞳孔微缩,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不见,只余苍白。
窗户明明关的严丝合缝,上面的灰尘污垢模糊了视线,但她仿佛听到了下方传来的声音。
尖叫声,报警声,哭喊声,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就连血液飞溅的粘稠声响都非常清晰。
莫理看到了一只人脸动物身的怪物从裂缝中爬出来,扑向一个六岁的孩童,猩红的细长舌头将她纤细的脖子缠住,最终一口咬下。
“……”
逃……
快逃……
父亲……
莫理身体僵硬,手脚冰冷,那些被封印在记忆深处的痛苦在此刻重现。
十三年前的夏天闷热潮湿,她和父亲在家中玩捉迷藏,她躲进了床底。
低矮昏暗的床下堆满了杂物,鼻尖溢满灰尘的腥臭味,耳边是父亲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和自己放大的心跳。
“我来看看宝贝女儿躲到哪里了?”
父亲慈祥熟悉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扭曲和奇怪。
六岁的莫理在刹那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那不是她的父亲!
她不敢出去了,稚嫩的手脚往床下的深处爬,却在回头的一瞬间对上一双幽绿的兽瞳。
有粘腻冰凉的触感带着腥臭味舔过脸颊,缠上脖颈,窒息的恐慌从胸口蔓延开来。
“父亲!有怪物!”
年幼的莫理哭叫着连滚带爬的爬出去扑向父亲,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父亲的腰。
可抬起头,对上的仍旧是一双幽绿的兽瞳。
父亲的面孔狰狞可怖,裂开的嘴巴往下淌着腥臭的涎水。
后来……
她摸到了床头的玻璃杯,尖锐的碎片刺痛了掌心。
父亲倒在血泊里,所有人都说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刺眼的闪光灯和一个个漆黑的话筒怼在她面前,一双双写满厌恶的眼睛痛斥她为何下此毒手。
可那根本不是她的父亲。
除了哥哥,没有人相信她。
……
莫理的思绪混乱无比,刚刚咽下去的药片好像失去了作用,那些怪物又卷土重来在向她靠近。
她下意识抖着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第一个快捷键,沉闷的嘟嘟声回荡在耳边。
她要告诉哥哥,那些怪物又来了!
莫理眼角含泪,双手紧紧捏着手机,焦急的等待对面接通。
“阿理?”
吧嗒一声,一声熟悉的男音出现在耳边。
与此同时,楼下的怪物满嘴血渍,突然抬头和莫理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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