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俺洗耳恭听。”戴志成开始了孩子般的玩皮,江秋月顺势用细腻柔软的纤手捏了一下他的鼻。

“认识你之前,我经历了很多很多,心里有许多难言的隐伤。早在我和诗雅她爸结婚初时,他姐姐非常歧视我,认为我这个乡下人高攀了她家。

每次去婆家,她不是对我冷言冷语就是嘲笑讥讽,忍无可忍的我,终于在一次春节吃年饭时与她顶撞几句。从此,她再见到我,就视我为陌路人了。他姐姐就是个高中生,且相貌平平,就因父亲是厂长,眼光高得只看得见大树,二十八岁时才和一名技术员结婚。后来,那个男人无法忍受她的骄纵,两人在一九九二年离婚。

他弟弟不仅不求上进,心术也很不端正,常趁他哥哥不注意或不在家时,对我动手动脚。诗雅他爸去世才一周,他借口看侄女,进屋就将我按在床上想胡来。诗雅当时被吓得大哭,直到我竭尽全力打了他一耳光,这事才算结束。

我承认自己很漂亮,但也让我难以安宁。给诗雅他爸报账医药费时,当时的副厂长也是将我猥亵一番,若不是我呼救逃离,后果不敢设想。当时精加工车间主任也是一样,对我虎视眈眈。有天晚上车间加班,他将我叫到办公室说是谈工作,哪知我进门就被他强抱、强吻、强摸。逃离出来后又不敢声张,只得忍气吞声,带着胸口上一道粗红的划痕离开。

也就是这道划痕让我伤透了心!诗雅她爸当晚就发现胸口上的划痕,严厉质问我原因,我万万没想到哭诉完经过,他爸竟然挣扎起病弱的身躯,狠狠扇了我两耳光,大骂我臭不要脸。

他的打骂让我彻底明白,平庸之人怎么会有真爱存在,只有愚昧和伪装的占有欲,再就是畏惧强势的软弱无能。他可以努力支撑起病弱的身躯,但不是为我去讨还公道,而是让我的伤口更深更痛。我做过对比,若是换成你,你哪怕是爬也要爬到这些人面前竭尽全力给予对方一击。

从那以后,我对他的照顾逐渐敷衍了事,没了做妻子的责任。他发觉后不仅不反思,而是大骂我黑心婆娘,卖B婆,侮辱诗雅不是他的种。不到两周,他病恨而去。

他的死让我很悲痛!不是为他,是为我自己。想起他们家的人都是那副德性,也便释怀了。他死后,我仅在安葬他那天做做表面给他祭奠了一番,此后再也未去他的墓地,也没让诗雅去,因为已经没意义了。

九五年夏,我知道他父母已双双离世,也知道她姐姐离婚后患上了癌症,还知道他弟弟仍然是孤身一人、游手好闲。但我不愿帮他们,觉得帮助这类人一点意义都没有,就当不知道了。志成,你会认为我狠心吗?”

江秋月的故事让戴志成揪心,十分理解她这种绝望后的狠心。

“是的,但一个人该狠心的时候必须要狠心,当把善良给错了对象,那么善良也失去了价值。”

听了戴志成的回答,江秋月感动又欣慰。她转换了角色,幸福依偎在戴志成怀里,仿佛来世已提前到来。

森氏陈列馆开始了《风雨三十五年》的展览,所有森氏员工携家带口的去参观,游客也是蜂拥而至。从一九八五年十月四日晚,99.59元开始,按照详细年月日介绍森氏公司成立、餐饮、服装城、鞋帽城、糖酒公司、建筑公司、森氏江源机械制造、装饰公司、超市、广告公司的诞生与发展壮大,图文并茂加以实物佐证,让森氏集团发展史一目了然、活灵活现。

很多父母带着自己读高中、大学或刚大学毕业的儿女们参观完,马上就现场教育:“看清没?这就是创业,这就是做实业,这就是脚踏实地。多看多学这些有意义的东西,少受那些不切实际的神话影响。什么拍戏就是上千万,搞个什么融资就是上百亿,挖空心思上市就成了大佬,都是他妈的瞎扯淡。都去演戏唱歌,都去搞互联网商业,都去搞房地产,都去送外卖快递,科研谁来搞?农田谁来种?制造业谁来做?国家谁来保护?”

为激发森氏员工的读书热情和扩大员工们的知识范围与视野,森氏集团宣布,在三力森氏家园和工业区江源小区内,各建一座标准图书馆。每周二、四、六晚,为森氏大礼堂哲学讲课时间,并属于长期性。

三十五年过去,往日的点点滴滴依然是历历在目,面对巨大成就,戴志成毫无喜悦自豪,反而是失落深深。为一生混乱又毫无头绪的、不可回避的情感而怅然,为身不由己的感情背叛愧疚于江秋月。

假如上苍能开恩允许他和江秋月在一起,他愿意抛开所有所谓的荣华富贵。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任何代价反而是极大的恩惠。只是生活中没有这种假如,他只能迷信的去期待来世,但愿来世真的存在。

他决定了,这次一定要听江秋月的。两年后,他将与诗雅一同退出,再用三年时间,携同江秋月、柳诗雅游遍全中国、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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