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娴望着韩韵愤怒的样子,有些怜悯她。
可是这一切怪谁呢?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学会放下,反而不断纠缠,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痛苦而已。
韩韵擦了眼泪,递了一张卡给夏瑾娴道,“他大概没有告诉你,当年离婚的时候,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我。”
夏瑾娴淡淡笑着看她道,“他说过,包括那1.2亿的债务,我甚至当天就挂牌了所有房产,想为他还债。”
韩韵非常意外,她看向夏静娴。
而夏瑾娴微笑着,目光清透地,望向她。
此刻夏瑾娴是胜利者,而胜利者的笑容,只是让失败者更觉不堪而已。
韩韵递过来的卡,夏瑾娴没有接,她站起身道,“如果要还,也该是你亲自还给阿清,我不能代劳,虽然我是他的妻子,但是这件事,该他自己决定。”
韩韵拿着卡,尴尬得进退不得。
夏瑾娴说,“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
想来同韩韵说这些,也是浪费唇舌。
韩韵应该永远也不会明白,爱需要学习,婚姻更需要。
而最重要的是,要跟彼此相爱的人携手到老,要尊重对方,给对方空间,而不是一味强迫对方接受,单方面为自己的爱情而感动。
许晏清见夏瑾娴站起来了,知道她们的谈话结束了,从对面的回廊边快步走了过来,三两步上了假山,伸手牵起了夏瑾娴的手。
夏瑾娴穿着CK的细闪高跟鞋,走这陡峭的台阶有些不便。
许晏清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韩韵站在亭子里,看着许晏清小心呵护着夏瑾娴的模样,心酸地抿着唇,落了泪来。
可是她的哭泣,又有谁来心疼?
他从未这般呵护自己,更不曾因为担心自己会摔跤,而这般牵自己的手。
在她眼里这些年爱而不得的渣男,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可以温存体贴到这种地步。
夏瑾娴下了台阶,仰头回望韩韵,韩韵挂着眼泪,却昂着头,绝不愿承认,自己浪费了将近二十年的青春,最终不过是换来了一场竹篮打水。
许晏清和夏瑾娴并肩远去,夏瑾娴叹了一句,“也是可怜人。”
许晏清回道,“她自己的选择。”
夏瑾娴被他拉近身边,两个人的背影,就这样,永久地刺痛着韩韵的心。
这天晚上,这边的朋友得知许晏清在宁京,于是组了一个饭局请他。
许晏清问了夏瑾娴,夏瑾娴也想去晚上的秦淮河边逛逛,于是欣然应允。
很多人都知道他要调任到明州了,算是设宴恭贺。
由于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又是平日时分,人不是很多。
吃饭的地方靠近夫子庙那边,两个人下午睡了午觉醒来,闲着无事就请吴汀韬的助理安排了车,送他们去夫子庙。
现如今景点都差不多,许晏清是读书人,自然要去夫子庙看看。
中国人的神仙系统也是很有意思,“西方只有一个耶稣基督,而在我们这里,有财神、月老、夫子、玉帝、菩萨,也是五花八门,各有分管,俨然天上小世界。”
夏瑾娴笑着听完道,“你是该拜一拜夫子。”
许晏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拜有什么用,夫子的教诲,都在心里。”
夏瑾娴道,“君子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许晏清望着她,夏瑾娴笑道,“怎样?是不是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许晏清点头,夏瑾娴道,“你留下的那些书,我记得最深的,便是你每一句批注,每一段划出的红色签注,我用那些文字来怀念你。只怕尘满面,鬓如霜的时候再遇见,跟你却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许晏清一声长叹,牵着她进门道,“先来给我们孩子打打前站,等他高考的时候,让他来拜拜,临时抱个佛脚也是好的。”
夏瑾娴捂着嘴笑。
从夫子庙出来,沿着贡院街,过了文德桥,就是乌衣巷。
许晏清望着天空中掠过的燕子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夏瑾娴突然想起曾经,她和许晏清一起去送过请柬的,F区私家园林的主人李正鹄。
她感叹道,“李正鹄的气派,可不输王谢啊,但不知道最后判几年。”
许晏清道,“很难再出来了吧,都这把年纪了。”
夏瑾娴于是问,“韩建军呢?”
许晏清摇头道,“还不知道,时间越久,只能说明案子越复杂。”
夏瑾娴唏嘘不已,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坎。”
许晏清嗯了一声道,“那个园子李正鹄没倒的时候好像就转手了,当时想着逃避追查的,卖给了一个商人,现在是一个私房菜馆了。”
哪儿有什么千秋万代,不过都是一时显耀罢了。
想起当年他们去的时候,那般庄严肃穆的园子,权贵在那里也要屈膝折腰。
“所以,人生真的很短暂,富贵荣华,不过弹指一刹。”夏瑾娴道。
许晏清望着她,笑了笑,神情淡然道,“富贵荣华跟我无关,我只求无愧于心。”
夏瑾娴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道,“我就爱你的无愧于心。”
乌衣巷是一条小巷子,魏晋年间,衣冠风流,曾是王谢两家士族的宅第。
据说当年,贵族士子喜欢穿乌衣以显身份尊贵,因此得名。
然而千年之后,这里只剩下了一口井。
一旁的王导谢安纪念馆有一些东西可以看看,许晏清道,“不过是些无用的知识,不知歌颂这些权贵公卿,于当下有什么意义?”
他这番说辞,惹来了旁人的侧目。
魏晋风流,不过是仕宦风流而已。
人间不忘的富贵荣华,千年之后依然让世俗之人争相追逐。
所谓淡泊,也不过是沽名钓誉,这点上,文人相轻在许晏清身上倒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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