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吸饱了血的彼岸花上接连不断地发出声响,而后向两边打开,一张石床从祭台底下升了上来。
“张涛”就躺在石床上,他双手放在小腹上,眼睛还是睁着的,可是瞳孔里却看不到任何神采,若不是微微翕动的鼻翼证明他还活着,就跟死了一半。
余沧海和山洞里的其他人纷纷朝祭台上的“张涛”跪下,嘴里念念有词,唱着复活的祝词,如巫者的呢喃,令人头皮发麻。
好一会儿之后,余沧海在祝词中三拜九叩地爬上祭台,膝行到石床边上,虔诚地打开“张涛”的嘴巴,将蛊虫放进“张涛”的身体里。
母蛊催动,发出无形地召唤。
全国各地的子蛊纷纷响应,勾着千万生魂,朝着这里汇聚而来。
顷刻间,彼岸花红光大盛,如血一般浸染了偌大的山洞,将“张涛”紧紧包围在其中。
而站在不远处的“余嵘白”,脸上露出了痛苦挣扎的表情,口中不断无声怒吼着什么,但却丝毫没有引起余沧海的注意。
此时的余沧海一瞬不瞬地盯着山洞的入口,眼睛里闪动着激奋的光,只要一想到天亮时,“神明”就会苏醒复活,他浑身抑制不住颤抖。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余嵘白和张涛的灵魂互换之后,现在主导的已经是张涛的灵魂,而现在正在被吞噬的,其实是余嵘白的灵魂。
终于,生魂的金光光柱在余沧海和在场其他鬼医的期盼中进入山洞,而后被彼岸花的红光裹挟其中,最后收敛进石床上“张涛”的身体里。
那束生魂金光像是无穷尽一般,整整吸收了三个多小时,才消失殆尽。随后,彼岸花的红光也尽数收进“张涛”的身体里。
偌大的山洞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余沧海和鬼医们却全部捻土焚香地跪趴在地上,献上自己的一片虔诚之心。
复活“神明”的仪式就此结束,他们接下来就是静待“神明”醒来。
整个山洞里尽是压抑的呼吸声,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向前流逝,躺在石床上的“张涛”却没有任何动静。
鬼医们等了很久,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余沧海,“大人……神……祂为什么……”
话音未落,两道脚步声却从山洞的入口处传来,山洞扩大了脚步声的响声,像是踩在在场鬼医们的心脏上。
一众鬼医循声转头,待看清来人的时候,余沧海近乎目眦欲裂地说道:“安以冉!怎么是你!”
安以冉和陆斯洐在洞口站定,闻言安以冉不由得挑了挑眉,直接点破余沧海的身份,“余沧海,好久不见啊!”
她撩着眼皮环视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轻松惬意,似乎不是来到鬼医的大本营,而只是随意地出来逛逛一样。
而陆斯洐的反应,比之安以冉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以冉与陆斯洐的这种轻视的态度让余沧海怒火中烧,他死死地盯着安以冉和陆斯洐,恨不得用眼神将两人给碎尸万段。
该死,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安以冉!
明明每次成功都近在眼前,可是安以冉总是能及时出现,让他们功亏一篑!
安以冉仿佛就是他们天生的克星,把他们克得死死的。
不过这次嘛……
余沧海转头看向祭台上躺着的“张涛”,生魂的金光已经被他吸收殆尽,就算安以冉真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余沧海略显得意地往旁边让了一步,满脸挑衅地笑道:“安以冉,我们神明就在那里,你要是有本事,就直接杀了他啊!”
现在,张涛的灵魂已经被吞噬,只要“神明”的灵魂摄取足够的能量,就可以融合张涛的肉身,实现复活。
而仿佛要印证余沧海的话,祭台上的红光和金光完全收敛,全部隐进张涛的身体里。
张涛双目紧闭地躺在石床上,无声无息,唯有额头上有一朵金红色的彼岸花闪烁着璀璨的金光。
安以冉的眸光忽地变得犀利,落在石床上的张涛身上。
这还是安以冉第一次在张涛的额头上看到这朵金红色的彼岸花,只消一眼,安以冉便从这朵金红色的彼岸花里感觉到属于自己的力量。
一切都和安以冉猜测得一样。
这朵金红色的彼岸花是安以冉打上的标记,在南永江夺取气运的案子里,安以冉便将自己的灵气融入输送到“神明”的气运里,成功在“神明”身上打上标记。
余沧海和在场的其他鬼医也看到张涛额头上的金红色彼岸花,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朵金红色的彼岸花代表着什么,那是只有陆瑾的灵气才能孕育出来的具象象征!
陆瑾,他们的“神明”真的复活了!
鬼医们越发虔诚地朝祭台的方向跪拜,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捧到祭台上献祭。
然而余沧海却忍不住白了脸。
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是唯一知道金红色的彼岸花不应该出现在张涛额头上的人。
余沧海猛地看向安以冉,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但安以冉却不在意余沧海的反应,她听到山洞外传来的声音,唇角微微勾起,轻笑道:“来了。”
这会儿,安以冉的每一种反应都能刺激到余沧海,一听到安以冉说“来了”,余沧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来了?
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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