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君与江寻风约定好了,她去往先皇后临终时的未央宫,以两个时辰为限,不论结果如何,宋君君都将如约返回郎安山。

江寻风按下白瓷瓶,一时之间,狂风四起,宋君君被裹挟着即将离去之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急地叮嘱道:

不管发生什么,她去见的是先皇后,其他无关的人尽量少接触,以防出现不可控的危险。

“……还有,你若见到了年幼时的太子,千万不要……”

后头的话,宋君君就听不真切了,回头去看,也只见江寻风嗫嚅着,从神情看,大约是一件要紧事。

可惜江寻风说得太迟,白瓷瓶这个时空穿梭器的速度又太快,宋君君耳边只有风声,全然听不见后续的话了。

待她再睁眼时,已经安然落在了未央宫内院的窗台下了。

她认得的,祭月的时候,她和梁君复在未央宫住了很多天,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只是此刻的未央宫冷冷清清,满院的树木葱茏,但微风过处,却透着隐晦的萧条。

忽然,未央宫内殿的门被轻轻合上——宋君君记得这声音,像是木碾子研磨的声响。

“……娘娘昨天疼了一夜,刚喝了药,才歇下,不喜人多走动。我们都先退下,万勿惊扰了娘娘。”

一道女声在宫门口响起。

似乎是未央宫的掌事宫女在说话。

她的话音刚落,宋君君便听得轻微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朝未央宫大门而去。

宋君君攀着窗台起身,蹑手蹑脚走到拐角处,刚好看见最后一个宫女翩跹离去的衣袂,袅娜着跨过了宫门。

偌大个未央宫,此刻了无声息。风吹过树梢,带下泛着黄边的树叶,绝望地砸在地上,轻轻“啪嗒”的一声。

这哪里像是中宫皇后的宫殿呢?就算说这里是冷宫,宋君君也是信的。

扈皇后就在内殿,不时还能听到她咳嗽的声音,透过紧闭的宫门,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宋君君轻轻推了门走进去,内殿也是冷冷清清。

一应装饰都与十年后宋君君入宫祭拜时别无二致,只是正厅少了牌位香炉。

扈皇后就闭目躺在内殿卧榻上,珠链重重,华彩熠熠,却难以给她的面庞添上气色。

她双唇发白,眼下乌青,两颊带着浅浅的凹陷,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也是瘦骨嶙峋。

“咳咳……是什么人?”

宋君君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惊扰了扈皇后。

可她并未睁眼,仍旧紧闭着双目,仰面躺着,胸口因咳嗽而不断地起伏着。

似乎睁开眼睛是一件极为费力的事情。

即便已经形销骨立了,可她周身仍透着皇权高位的威仪,宋君君朝前走了两步,却不敢太靠前,甚至还想行个礼。

“皇后娘娘。”

宋君君斟酌一二,仍是朝扈皇后行礼。

扈皇后一听这声音格外陌生,倏然睁开眼来,吃力地坐起身,看向宋君君。

“你不是宫中的婢女。”

扈皇后打量着宋君君,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是他让你来的?”

扈皇后这一句,冷得像是在雪下掩埋过的刀剑一般,听得宋君君心里发颤。

“什么?哪个他?”

宋君君下意识地抬头,遇上扈皇后深沉的眼眸,瞬间心脏跳得更快了。

扈皇后长相很是英气,即便重病缠身,气若游丝,可坐起身的姿态,仍带着蓄势待发的将门之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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