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好不容易结识一个在黄胖子身边干保镖的老乡。他请老乡吃了饭喝了酒还去泡了妞,好话说了一箩筐,老乡才勉强答应带他去见黄胖子。临行前,老乡说:

“兄弟,我带你去见黄胖子可以。但是我得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至于他收不收你,帮不帮你,那就得看你的运气了。毕竟你跟他还有过节,我可不敢打包票!”

梁山为了拿回那五十万,什么都顾不上了,点头哈腰道:

“这,我知道,绝不会怪罪你。来,一个小红包,小意思,请收下。”

边说边往老乡衣兜里塞他早准备好的两千元红包。老乡装模作样推辞一番,收下了。

老乡先让梁山在黄胖子的办公室门口等候。他敲门先进去了。

黄胖子正跟蔡新远在下围棋。他兴致很高,看态势,胜券在握!

老乡走到黄胖子跟前,俯下身子,耳语一番。黄胖子哈哈大笑道:

“叫他进来!”

然后,又凑近冥思苦想举棋不定的蔡新远面前说:

“新远兄弟,你还记得那次章六来找你要钱,你们打起来。他手下有个叫梁山的工人,拿把长长的西瓜刀乱挥乱砍!他被章六和他亲哥设套坑了他五十万,现在来投奔我!要让我替他岀气,借我的手帮他讨要五十万!你说,他傻不傻?他凭什么相信我一定会帮他?难道就因为章六跟林贵文有过节,我们俩因帮林贵文的忙,才跟章六起了点小冲突。他就认定我也会帮他,他一个无名小卒,哪能跟林大老板比?你说,我见好呢还是不见好?”

蔡新远三番五次望了望棋盘,知道自己回天乏力败局已定,无可奈何地放下手里的棋子,道:

“那次跟章六来堵我集团公司大门的工人不少。打起来的时候,大多数工人躲得远远的,站在旁边操着双手看热闹。真正敢动手拼了老命的除了他章六的几个至亲外,就数他跳得最高,砍翻我三个保安!后来,他被抓进了派出所。后来听林老板说的,章六舍不得钱没捞他岀去。结果,进了狱吃了牢饭!胖子,章六讹了他的钱,结下了深仇大恨。现在,他走投无路,来投奔你。我想,他一定是个好帮手!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有事先走了!”

梁山刚进来了,老乡就走了。黄胖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扑通一声跪在黄胖子面前,头如捣蒜一般不停磕头,嘴里反复念叨着同样一句话:

“恳请黄老板收下我。替我收账报仇!”

“收下你可以。替你收账报仇不是不可以。问题是凭什么我要得罪章老板呢?我跟他并没什么大的过节,上次也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黄老板,只要你讨回那五十万,我梁山愿肝脑涂地,鞍前马后为你牵马执蹬,万死不辞!”

黄胖子仰天哈哈大笑,道:

“可以。兄弟,先站起来说话。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不知你意下如何?”

“只要你答应为我收账,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我也答应!老板,你吩咐。”梁山起身,毫不犹豫的表态。

“你得先帮我收三年的账,我才能帮你!”黄胖子神秘兮兮的的笑道。

“什么?还有人敢欠黄老板的钱?”梁山十分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深圳的刁民多得很!我怕你到时候下不去手!”黄胖子来回踱着方步。当他第二次踱到梁山身边时,用手重重在梁山肩膀上拍了两下。

“老板,你放心。只要你给我撑腰,没有我梁山不敢的。你说断人一只手,我决不会砍一条腿来敷洐你!”梁山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然后,委屈地说,“老板,三年后,再要五十万,我是不是亏了大!”

“三年后,当然不只五十万了!五十万先放在章六那儿,我让它生儿下崽,利滚利,利翻利。三年期满,少说也得让章六吐两百万岀来!如何?”黄胖子停下来,凑到梁山的跟前不苟言笑道。

“还有梁汉那龟孙,最可恨,决不能便宜了他。他才是罪魁祸首。”梁山赶紧补充道。

“他可是你哥哟。你要想好了!”黄胖子笑道。

“过去,他是我哥,待我也不错。现在,他就是章六的一条狗。但是他比不了章六,没什么钱,穷鬼一个。你叫几个兄弟暴打他一顿算!”梁山略微想了一下。

“行。等这几天我忙过了,马去叫人去。到时候,你验伤!怎么样?”黄胖子又拍了拍梁山的肩膀。

“好。一言为定。老板,我跟定你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从此,梁山成了黄胖子的心腹喽啰,最称职的打手。

魏明接手广州工地时,想让他姐夫齐远树来负责。

魏建英知道了,极力怂恿齐远树去。她想让章文章建两兄弟瞧瞧,她魏家的人并不比他们两兄弟差。

可是,齐远树顾虑太多,死活不答应。为此事,魏建英还跟他大吵一架。为什么呢?工地上一个班组的负责人,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肥差,好像有多大的官似的,如伍厚勇。但是,在齐远树看来,就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烫手山芋。他有两怕。一怕管不好,辜负了魏明,到时候兄弟之间面子上不好看;二怕上至项目部下到工人,事情繁琐,累不说还容易得罪人。一句话,干活单纯,不操心,只要自己不偷奸耍滑,没人说什么闲话。所以,他当着魏明的面极力推辞道:

“来干活可以。让我独当一面管理,还是饶了我。我几斤几两,自己清楚,我没这个能力。我还是去第一线干活吧!”

魏明只好另请高明,在工人中选了一个技术好能说会道的湖南人负责日常管理。他呢,则三天两头请项目部的大小领导吃饭喝酒什么的,时不时的还来阵红包雨。隔三差五邀请几个监理打打牌。他牌技相当“臭”,输多赢少。万一哪天赢了,他就请监理去东莞太子酒店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妹子搞什么特色按摩或者波推,将赢的钱全部花岀去。经他一系列的操作,项目部监理部的人都跟章六说:

“章老板,你外侄不光工作干得好,关键是他还会做人处事!我们就是拿着放大镜,也找不出半点毛病!”

自然,工地进展顺顺利利。奇奇怪怪的麻烦没了,各种各样罚款也没了。

等工程完工,魏明净赚一百二十多万。他知道,这赚的钱,并不是他一人的功劳,没有那些大大小小的“贵人”相助,他现在仍然是幺舅工地上的一个小总管。要想细水长流,赚不完的钱,他得拿岀一部分钱与人共享。恰好此时春节临近。他又毫不吝啬双拿岀十万,封了三个大红包,亲自出马送给项目经理跟两个副经理。三人都眉开眼笑,连声道:

“希望明年我们继续合作,继续合作!”

魏明受宠若惊。

紧接着,他又携带贵重年货去看望了章六章八两个舅舅。

幺舅带他进入陌生的房地产行业,亲自教他指点他。六舅让他亲自披挂上阵,小试牛刀。两个舅舅在深圳混得风生水起,以后少不了他们的提携,所以怠慢不得。在贵重的礼品盒下面,他精心放着用红绸缎包得整整齐齐的十万元崭新百元红色大钞!

每年春节,章六章八都是忙着去给别人送礼。今年却破天荒有人给他们送礼。不论送礼的人是谁,他们自然高兴。

魏明送完礼,终于松了口气,已经是腊月二十六的深夜。他站在深圳湾大酒店门口,望着璀璨夺目的闪烁霓虹,满大街洋溢着浓浓的新年味,思乡更切,掏岀手机,拨打了刘蓉华的电话:

“明天,我从深圳回成都了!姐和姐夫跟我一起走。”

“几点的飞机?我和孩子去机场接你。”原来,刘蓉华跟魏明感情逐渐升温,她也关切地问过魏明什么时候回来,是坐飞机还是火车,他始终不作正面回答,也从不肯定告诉她回来一定去成都的家。

现在,她的男人不但马上要回来了,还要回到曾经属于他的家_成都。她跟他复婚有望了。她怎能不激动?

“不。我买了辆奔驰车。自己开车回来!”在电话里,魏明跟当年一样,豪气干云。

“哇!奔驰车,得多贵呀!”刘蓉华惊喜不已,更多是欣赏。继而又担心道,“从深圳回成都,太远了。路上开慢点,多休息。我跟孩子在高速路出口等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在高速公路岀口,刘蓉华全身上上下下焕然一新,带着已经长高了许多且颇懂事的孩子早早的等候了。

本来,刘蓉华的父母知道魏明有复婚的念头,自然高兴。又听女儿说他发了财,买了辆奔驰车开回成都,更是激动不已。他们都说要去庙里烧香,谢谢菩萨显灵了。一大早,他们跟外孙一起嚷着要一道去迎接魏明_他们的贤婿。

刘蓉华却另有深意,拒绝了。她说:

“爸,妈,我跟孩子去就行了。你们在家准备午饭吧要跟着一起来的!”

她妈有些愕然,道:

“昨天晚上不是说好的,去锦江宾馆吃饭吗?咋又变了?”

还是她爸反应快,拉了她妈一把,又再三叮嘱外孙杰雄,道:

“老婆子,我们就不去了。让蓉华她们一家人单独相处,增加增加感情。蓉华让我们在家准备午饭,而不是宾馆,就是特意营造家的温馨气氛!明白不?杰雄,见了你爸爸,别老是害羞,躲在妈妈的背后不叫人!还有,你要记住了,要替我们向你爸爸问好!”

“外公外婆,我知道了。妈妈已经跟我交待八百遍了。你们放心好了!”杨杰雄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父母催促刘蓉华母子,再三叮嘱她:

“早点去。现在正值春节,公交车太挤了,还是打的赶过去。人家天远地远从深圳回来,下了高速,不见你们母子俩的人影就不大好了。记着,打车去,别舍不得钱!”

说完,老俩口便忙开了。

刘蓉华母子翘首以待。

杰雄仰着冻得红通通的脸蛋说:

“爸爸不是在电话里说十点半左右到吗?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咋还不见爸爸挂深圳牌照的红色奔驰车呢?妈妈,你打电话问问,爸爸现在到哪儿了?”

“杰雄,乖。耐心的等吧。爸爸在开车,接电话危险!我们再等等,说不定,下一辆挂深圳牌照的红色奔驰车就是爸爸的车!”其实,刘蓉华比儿子杨杰雄焦急多了。原来,魏明在中秋节,国庆节两次说过要回成都的话。后来有事又变卦了,让她空欢喜一场。这次,魏明又说要回来,她激动得两天两夜睡不着觉,开心得跟孩子似的。其实,她最担心的不是他回来早晚的问题,而是担心又有什么女人缠着他,让他改变了跟她复婚的主意。

“妈妈,你不是说,姑父,姑姑不是跟爸爸一起回来的吗?他们又不开车,打电话问他们嘛!”聪明的杨杰雄撅着小嘴说。

“我的乖儿子,真聪明!看把妈妈都急糊涂了!对,对,给姑姑打电话!”刘蓉华迫不及待的拨打魏建英的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

刘蓉华怅然若失,挂了电话。母子俩又踮起脚尖,抬头张望,在众多下高速路的车里寻找那辆挂深圳牌照的红色奔驰车!

突然,一辆红色奔驰车在刘蓉华母子身边停下。母子二人惊诧不已。

后边的车门开了。魏建英探岀半个脑袋大喊:

“蓉华,蓉华…”

这时候,魏明已经下了车,向刘蓉华边挥手边走过去。

刘蓉华惊喜万分,拉着儿子的魏明奔去。

刘蓉华魏明越来越近。突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彼此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四目相对。

为了避免尴尬,刘蓉华弯腰催促杰雄道:“快叫爸爸。叫呀!叫呀…”

魏明离家去深圳时,杰雄还小。他逐渐懂事了,魏明又不在身边,再加上平时对他关爱不多。在他眼里心目中,魏明就是一个陌生人。他不但没有叫魏明,反而腼腆得很,躲到他妈刘蓉华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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