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承安伯夫人一行,常落云方回到屋里,慕景奕已经洗漱好坐在桌前,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看到她进门,慕景奕笑着问:“今日我听说张氏说起常五姑娘的事情,要不要我去跟承安伯说一声。”

常落云坐在梳妆台前,将珠花钗环取下,及腰青丝滑落下来,如一匹上好的绸缎闪着莹莹光泽,越发显得她面白如玉,目若星辰。

“她虽然是我妹妹,但毕竟是裴氏所生。我与她并没有什么情分。”常落云刚净了面,从面前的双鱼瓷瓶中掏了一点香膏,匀了抹在脸上,“今日张氏说那些话,我也是想着她与我毕竟是一父所生的姐妹,好歹不能被别人折辱了去。”

慕景奕放下书本,望着她,“正因为如此,我也才没有提这件事。”

常落云转过身,望着他道:“在青州的时候,文允曾让我带话给她,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可以回常家去。”

“你是想......”

“她能回青州是最好的。”常落云恍然笑着道:“若说我们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其实又并没有。我阿娘出事的时候,她才和我一般大,这其中也并没有她什么错处。若说有,便是骄纵太过,从小到大,她总喜欢与我比个高下,又想着能够嫁入长平侯府,飞上枝头,才恨不得将我死死踩到泥里去。”

常落云怅然道,“裴氏死后,她失去庇佑,其实并不见得比我当初要好。文允既然托付与我带话给她,心里便还是念着她这个姐姐的。”

慕景奕道:“前几日我便听说她去承安伯府门口闹了一场,徐世子或许是惧怕承安伯,硬是躲在府里没有出来。”

“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路,好的坏的,都只有自己当着了。”常落云看到桌边小炉上炖着的茶壶里细密的蟹眼,便起身到桌边点茶。

“张氏是一个面甜心苦的人,若是她再回承安伯府,断然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等世子爷对她那份新鲜劲消磨完了,她恐怕也就在那深宅大院中断送了。”常落云将手中的茶递给慕景奕,“我明日去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个想法,也算是成了文允对我的信任。”

两人便又说了会子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便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常落云去给慕夫人请安,顺便说起常洛瑶的事情。慕夫人叹道:“想当初她也是一个水葱样俊俏的姑娘,哪里知道如今成了这样。你去看看也好,要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也帮衬着一些。”

常落云笑着答应了出门。

上了马车,碧烟忿忿地道:“夫人,五姑娘如今是活该,你何苦管她。”

“话不能这样说,”常落云道:“虽然我并不欠她什么,但她与我都姓常,再说,文允托我带话给她,我也只是去带个话给她而已。”

常洛瑶住在承安伯府旁边的一条小巷里。一进的院子,里面一排三间屋子,并不宽敞。

常落云和碧烟刚进院子,正在井栏边洗菜的妇人便狐疑的看着她们。

碧烟上前笑着道:“大婶,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姑娘,中等身材,长相白净,看上去很好看。”

大婶揉了揉被风吹得红肿的眼眶,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常落云和碧烟,才指着西南角的一间小屋道:“你们说的是常娘子吧,病了好几天了,这几日都没有出来。”

碧烟和常落云相视一眼,便走到小屋门前。

屋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几声咳嗽声,碧烟上前推开虚掩的小门。屋里陈设十分简陋,靠门的窗户下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两只碗,一个碗里还盛着半碗水。糊窗户的白棉纸大概因为时间久了没有及时换下,上面布满了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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