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们的嘲笑胥洄也不想解释了，他承认自己是个草包，可他也确确实实干过不少大事。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蜷缩在街边睡不着觉，委屈的情绪才会涌上心头。
他表面看似淡然的接受了一切，就连芷安要帮他时都嘴硬说是自己应得的报应，可一瞬间从高台跌落泥潭，心里到底是不平的。
这些日子他受尽了旁人的冷眼，辱骂的话语也听了不少，干活慢时挨打也是常有的，从前这些人连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哪敢对他这样。
好几次胥洄都是在委屈的情绪中躺在街边入睡，他做工挣的钱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眼瞧着天气越来越冷，已经快到深秋了，胥洄抱着肩膀在路边冻得打哆嗦，正好这个镇他也待够了，便向旁人打听了京城的方向。
他就跟个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在外边受尽了苦难屈辱，终于肯放下面子尊严回家。
前往京城的路上也不是那么顺利的，他那几个破铜板都花光了，有次蹲在路边饿得捡从树上掉落的果子吃，两个铜板毫无征兆的打在了他脸上。
胥洄气愤的抬起头看向那个朝他扔铜板的人，发现是个外出游玩的纨绔公子，身后还停着辆马车，为了羞辱他特地下车来的。
那纨绔公子戏谑的看着他，“你爬过来磕三个响头，本公子就再赏你十个铜板。
胥洄自然是不肯的。
他哼笑一声，将那两个铜板扔了回去，士可杀不可辱。
然后那公子便叫人将他毒打了一顿，两侧脸颊都叫扇肿了，最后他被人强按着磕破了脑袋才放过他。
当然十个铜板还是给了，只不过那纨绔公子让人把他的下巴卸了，将铜板塞进了他嘴里。
胥洄带着满身伤痕躺在路边一整晚没动，他的脸上全是血，嘴也合不拢了，血液混着唾液从嘴角流下，那十个铜板静静的躺在他的舌尖上。
泪水从眼角滑落，将他半张脸都冲洗了个干净，胥洄只觉得浑身疼，比天道处罚他的那日还要疼。
原来被人踩在脚下是这种感觉。
胥洄苦苦维持的那点尊严终于碎了，他将铜板吐了出来，上面沾满了血和唾液，他就着破烂的衣裳擦干净，拿着去买了两个馒头填饱肚子。
他忍着疼痛将脱臼的下巴安回去，一口咬了近半个馒头，热腾腾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忽然觉得一顿打换来了两天的饱饭，还是很值的。
从那以后胥洄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发现了一个来钱的新路子。
他尝试着跪在人多的地方要饭，因着他的模样好看，即使头上破了几个窟窿也不耽误，反而叫人看了更加心生可怜，那些好心的有钱人便会隔三差五的扔几个铜板给他。
生意最好的一次，是一个大方的富家小姐看中了他的样貌，叫他把脸洗干净笑给她看，而这种本是青楼小倌才做的事情，胥洄做起来也麻利，毫不拖泥带水，那小姐看得高兴了，直接赏了他半块银子。
胥洄一边啃着用出卖色相得来的钱买的包子，一边念叨着希望明烛千万不要生气，他也是迫不得已讨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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