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洄拖着一条断腿走不快,他起初奋力挪动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听着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少年拉着明烛的手,蹦蹦跶跶的往前走着,快要靠近前面的那个乞丐时他忽然用衣袖捂住了鼻子,抱怨道:“啊,好臭啊!”

少年的声音洪亮清脆,被他这么一喊路过的不少人都朝着胥洄那边看去。

胥洄低着头,用比鸡窝还杂乱的头发挡住丑陋的侧脸,头发上面还挂着一些干涸的秽物,几只蚊蝇不停围着打转。

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可惜那肿得不成人样的脸上早已看不出来任何东西,若是现在地上有个坑,胥洄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少年嘟着嘴,纤长的睫毛扑扇着,一脸嫌弃的拽着明烛离那乞丐远远的,而明烛只是淡淡的扫了那乞丐一眼,便带着少年越过他出了城。

自从知道明烛即是天道以后,胥洄就再也没看清过祂的模样,每次明烛就给他的就只有一个背影,这次又不例外。

单单一个背影望去,也能叫人看出那是一尘不染的高贵神邸,胥洄又低头在身上打量了一圈,而自己呢……

方才他还自作多情的把脸藏起来不想叫人看见,即使看见了又如何?昨夜挨打的伤彻底肿了起来,青一块紫一块的,那只睁不开的眼睛轻轻一碰还流着脓水。

就算胥洄仰着头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没人能认出他。

胥洄望向那赖在明烛身旁的少年,也不过才到明烛的肩膀多一点,可那欢快的模样叫人一瞧着便心生喜爱。

那只傻猫从前便爱往明烛身上贴,经常趁着自己不在跑进屋去占便宜,胥洄无奈的想,现在好了,自己也没法跟他争,猫尾巴不得天天往上翘。

不用刻意拉开距离,仅凭着胥洄最快的速度半刻钟以后便连明烛的背影都看不清了,他那只还算完好的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浪费了能看见祂的机会。

他这么一脸痴呆的盯着人家看,旁边的路人都看不下去了,出言嘲讽道:“你一个臭要饭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成?人家那公子长的多俊,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什么丑样。”

胥洄不满的想要反驳,一句“祂是我媳妇”差点脱口而出,幸好悬崖勒马住了口,倘若真要说出这种话怕是会被当成流氓给送到官府去,到时保不齐还得挨顿揍。

胥洄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疼的骨头,无视旁人异样的眼光,一瘸一拐的走了。

穿过城外的一片树林,尽头处便有一条河,只是这地不怎么有人来,杂草丛生布满荆棘,胥洄第一次来这想喝口水,一不注意被荆棘的尖刺扎进了肉里,流了好几天的脓血。

吃过一次教训后胥洄就长心眼了,他宁愿多走点路从树林边上绕过去,也不想再受那伤口又痛又痒还往外冒脓血的苦头。

可是今日他断了一条腿,行走的速度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抬头看了眼天色,若是要绕路的话恐怕赶不及城门关闭之前回去。

天黑以后城外可不太平,尤其是这边树林颇多,各种野兽出没无常,想起曾经被猰貐咬死的兔子,胥洄心底升起一阵恶寒,搞不好他就成了那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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