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周末,虽然要打工赚钱贴补学费,但辰源都会抽空回家看看母亲,给她带些甜食,问问病情是否有所好转。
毫无疑问,辰源绝对是领居家眼中的好孩子。
隔壁王婶总说自己家孩子还没有辰源一半懂事,每次对着他们家孩子发火前,都要先夸赞一番辰源,母亲也跟着夸,邻居们都夸,搞的辰源都不好意思了,只好说突然肚子疼钻去厕所。
辰源一如既往回到熟悉的家,漆黑的小屋子里,田甜安坐在轮椅上,电视里放着她最喜欢的综艺频道,爸爸去哪了。
“怎么不开灯啊?”辰源手里提着盒桃酥,打开了灯。灯光下,田甜的脸被照的发白,她的脸又瘦,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骷髅。
“不开灯看电视,氛围更好。”田甜笑着说。
辰源没有回话,尽管他知道这是母亲为了省那点电费。她在很多方面都很节俭,唯独给自己花钱时大手大脚。
辰源的衣装鞋子都是最时髦的,就连头发都被烫过,梳的整整齐齐,脸蛋又白净,就像是个贵族少爷,而田甜却穿着补丁衣服,尽管修补的手艺不错,但还是会给人一副农村老太太的感觉。
“小辰,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的腿最近突然有感觉了。”田甜笑着,“再坚持治疗两个周,医生说就可以站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欢喜,竟让辰源浑身一个激灵,从表白被拒的失落中走了出来。
“我带您去个地方吧。”辰源忽然说。
“……妈妈,能去哪?”田甜捏着自己的双腿,苦笑着,“现在双腿也只是有点痛感,走路肯定不行。”
“不远,就在后面的山顶上,我背您去。”辰源说着就要动手,田甜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上山的路很崎岖,田甜一直说要辰源小心点,不要摔倒,但显然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辰源的双腿格外有力,一直将田甜从家里背到山上,竟然一口大气都没有喘。
山顶一片寂静,有一座铁索做的秋千,孤零零的,像是一副失意画家的单调画卷。
辰源觉得这里很没美,是世上最美的地方,因为这里即将是未来成功的他来时的路。
辰源小心翼翼的将母亲放在秋千上,然后取下遮眼布。
“准备好了吗?”辰源问。
“真有仪式感啊。”田甜说,“小女生们就喜欢这套。”
紧接着,田甜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这座城市的繁华夜色,乌黑色的高铁穿过漆黑山洞,发出一连串轰鸣声,像是旧世界通向新世界的列车。
田甜眼神平淡,显然城市的灯红酒绿并没有吸引到她,反而她的眼神中满含厌恶。
辰源却是望着这城市入了迷,着了魔。
只见他突然放肆的发笑,笑得疯狂,笑的变态,辰源试图控制,用手捂着嘴,可这样却更显得他癫狂。
“小辰,你没事吧?”田甜满脸担忧。
好一会,辰源才止住癫笑,他的模样贪婪的像是饿鬼,嘴角还残留着一些口水。
“看见那栋楼了吗?”辰源收起癫笑,指了指最高的那栋楼,用田甜老家地道的方言说:“总有一天,我会住进去,穿最好的,吃最贵的,所有人都得低下头跟我讲话……到那时候,就带你一起。”
田甜的脸突然僵住,就像个死尸。
旋即,像是苦思良久,她竟挤出一个微笑,回应着:“好!到那时候,就带我一起。”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辰源精神高昂,表情严肃且庄重,田甜一脸惊愕,只感觉耳畔仿佛有阵阵凉风吹过,身躯布满寒意,但她却又缓缓笑了笑,温暖的像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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