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初白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几天,只知道天昏地暗鳞片从地上爬过的声音伴随着他入睡,等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娄初白的眼睛被刺地睁不开,下意识地开口:“夫君——不,不要了。”
娄初白的光脑确实有卡尔留下的手脚,包括上一次亚伦打来的通讯,都被卡尔监听到了,而这次反叛军一反常态扑了一个空的时候,卡尔终于选择了不再压抑。
在黑暗的空间里,那一声声的逼问。
背叛吗?娄初白有些神志不清地想。
或许是吧,但是他一定要回去,他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过了好半天,娄初白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塔里,小小的孩子有些忐忑地看着他,没带眼罩的那只眼睛仿佛透过他又在看着什么人,他的手里拿了一张卡,应该是用它打开这扇门的。
娄初白对他笑了笑,“小塔里,你怎么来了。”
塔里抿了抿嘴,有些焦急地说,“快跟我走,还有三分钟。”
不得不说吸血鬼的恢复能力强的可怕,即使是被那样对待,现在的娄初白也能够快速地跟上塔里的步伐。
当然也有他是一个小孩子跑得并不快的原因在。
但是在抵达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宙斯号的警报开始响起,塔里手中的卡失去了效果,他手忙脚乱地试着身上所有的卡片,但是毫无效果。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他掀开自己的眼罩,那双一直没有见过阳光的眼睛中像是隐藏着一段文字,娄初白只看到一长串数字从塔里的瞳孔中闪过,下一秒,门开了。
他一把将娄初白推出舱门,“外面有接应你的人。”
他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变成透明的代码,娄初白瞳孔骤缩。
这串代码他很熟悉,因为这是他写下盖亚的第一串代码,是盖亚这个游戏最底层的逻辑。
娄初白:【那是你的代码。】
盖亚:【呵,我可不需要这么软弱的无用的代码,留着我都嫌它占地方。】
娄初白:【是吗?】
盖亚沉默,他不清楚,这段代码是他的底层逻辑,他原本并不在意,虽然有时候这串代码会让他做出奇怪的举动,但是并不影响他处理游戏中的事情,但是有一天这个代码叛变了。
它不断地对他产生干扰,以至于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自己的计划。
现在这串代码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真奇怪,肯定是它影响了自己的程序。
盖亚抓住这片代码,身体里的系统不断地报错,他皱了皱眉,最终把这些报错的程序都丢进了垃圾桶。
在里面,无数的错误代码堆积在其中,已经占了盖亚很大一部分内存,但是这种东西又不能随便丢,在丢掉这串代码之后,盖亚终于恢复了平静,很好,他又恢复了理智。
盖亚:【当然。】
娄初白沉默着走进接应的飞艇中,塔里和他说过飞艇的目的地是天澜,洲楚这边已经完全被反叛军占领。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洲楚和天澜的边境,但是外面的景象倒显出一块雪白来。
“我要下去。”娄初白用刀指着一名船员道。
“这恐怕不行哦。”海藻般长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她毫不在意船员的死活,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木偶般直愣愣地立着。
“朱莉?”
娄初白有些惊讶,他以为朱莉早就死了。
朱莉红唇微勾,周围的人已经将娄初白包围。
“没想到吗?我还活着。”
朱莉一巴掌打向娄初白的脸颊,娄初白莫名挨了一下,语气也不善起来:“怎么,狗要给主人报仇了?”
朱莉眼中的血丝微微凸起,“你有什么脸提他!他是被你害死的!”
娄初白低低地笑出声:“哈哈哈哈,那是他该死,他之前怎么对我的,我只不过是杀了他,难道说洲楚没了他就不行了?”
“你——”
朱莉还想要打上去,但是身后的黑一热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朱莉想要用力挣脱但是任凭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他那么喜欢你,他甚至要娶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他!”
娄初白眯了眯眼,“爱?我可不需要他这样的爱,以爱为名的伤害,真是让人恶心。”
朱莉还想要说什么,但是黑衣人的手微微用力,她的手腕承受不住地断裂开来。
朱莉狠狠地剜了娄初白一眼,转身离开。
天空中在下雪,它们统一地避开这处安息之所,如星星般的墓碑散落在各处,坐在轮椅上的人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他的地上陈列着一具尸体,如果娄初白在的话,一定可以认出来,这是宇文铭城的尸体。
尸体保存的状态很好,和生前一样栩栩如生,只是那道贯穿伤太过刺眼,破坏了他的和谐。
“你说过的——只要把娄初白抓来,你就帮我复活他!”
“我当然说过,”红发的男人勾起唇角,指尖的傀儡丝骤然发射出去,穿透宇文铭城的尸身。
突然,躺在地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女人疯了似的大喊:“不——你说的——可以复活他!你这个骗子!”
“现在他就‘活着’。”
“不不不——”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倒退,“这不是复活,你这个魔鬼!魔鬼!”
女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几只乌鸦传来凄惨的叫声。
梅尔文愉快地哼着歌,示意身边的黑衣人将自己推过去。
清冷的月光下,灵魂的栖息之所,静谧的墓园之内,一个巨大的鸟笼出现在墓园的中央,在鸟笼里躺着一个雪肤花帽的美人,他轻蹙眉头,幽幽转醒。
“我对你很感兴趣,白。”梅尔文低低地笑着,他示意黑衣人把他推进去。
“我知道你,但是这还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可以叫我疫医。”
梅尔文轻轻抬起娄初白的下巴,月华打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不似凡人。
“久仰了,疫医大人。”
在前世的395次轮回里,娄初白杀过他无数次,这次——也会一样。
“我会让你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我最完美的傀儡。”
娄初白的眸子里没有害怕,他静静地听着,“当然,我将是您最完美的作品。”
那就死在最完美的作品之下吧,疫医。
傀儡现穿透娄初白的四肢,但是他仍旧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我对有些事很好奇,你和他做的时候舒服吗?”
娄初白眼神一滞,显然想起了什么,压下心头的荒谬感,娄初白谨慎地回答道:“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杀他的第一步,让他放松警惕,显然,一个受他操控的傀儡很显然符合这个要求。
梅尔文垂下眸子,很快又抬起来,“不,让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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