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两轮冬夏。
方舟智行已经彻底在行业立足,智能解决方案逐步落地,姜梨的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
中途还发生了点事情。
随着公司发展,祁骁收获颇丰,已经不满足于智能驾驶行业了。
他和自己小叔认真商量一番,决定走复杂的股东退出机制,正式从方舟智行离职,去干自己真正爱好的游戏行业,开了一家游戏公司。
祁骁这么一走,姜梨身上的担子顿时重了起来,更加忙了。
连轴转地忙了这么久,而且还是高强度用脑,她不是那种会自动打鸡血,并没有超乎常人的奋进心,不由得感觉有些疲惫。
要是能有一个很长的假期就好了。
她打了个哈欠,有点担心自己这阵子工作压力是不是太大了,这个星期来老是犯困,怎么睡都睡不够。
往常她起床后的状态也是精神饱满的,但最近就不一样了,她恨不得焊死在床上,醒来后眼睛困得跟浆糊黏上了一样,一不留神就想睡。
她有点惆怅地叹一口气。
工作使人憔悴啊。
到了午饭时间,她点了一堆好吃的饭菜,这阵子食欲还挺好的,幸好她怎么也吃不胖。
晚上她回到家,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反应了一会,才想起祁容敛今天出差了,预计要出差三天,今天他刚走。
和他结婚后,他出差了很多次,后面姜梨都逐渐习惯了,但这次没来由就情绪低落了起来。
幸好她爸妈就住隔壁。
姜梨去到隔壁父母家蹭饭。
杨淑真女士很喜欢帕克,自从在这边住下后,她就十分自然地接过了给帕克做狗饭的活,自称姥姥,还时常带着它去公园溜,两年多来,一天都没落下。
帕克这家伙的性格,可以说有饭就是娘,杨淑真一举打败了它的两个主人,成功变成帕克最喜欢的人类,天天围着姥姥转。
但这几天,它反倒又黏起姜梨了,趴在她的脚下,像是守护一样,还对她特别有耐心。
杨淑真瞥一眼,有些吃味地说:“你偷吃什么迷魂药了,帕克最近怎么这么粘你。”
姜梨志得意满地揉着帕克的头,“你懂什么,这是帕克终于意识到我的好,决定痛改前非了。”
杨淑真瞅着被自己养得油光水滑的帕克,完全没把姜梨刚才说的那句挑衅的话听进耳朵里,坚信过两天帕克就会和以前一样黏她。
就在这时,大橘猫支着尾巴也走了过来,步调优雅地踩上了沙发,在姜梨大腿上躺下,发出代表着很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杨淑真这下就觉得奇怪了。
他们家的小橘虽然性子好,不容易生气,但也不是粘人的性格,很少有这种主动贴着人睡的时候,更何况现在还是夏天,小橘怕热得很,更不会贴着人了。
姜梨幸福地炫耀着,杨淑真却眯起了眼,不太信邪地找着理由。
“你说你会不会是怀孕了?我听说这些小动物很敏感的,能够感知到人体的变化,会对怀孕的主人很温柔。”
姜梨被杨女士给逗笑了,要不是因为小橘还躺在她的大腿上,她一定会控制不住地一抖一抖。
“妈,你在说什么玩笑话呢。”
她说完又笑了起来,杨淑真看她笑得这么放肆,看得碍眼,把她赶去卧室睡觉了。
回到卧室,姜梨打着哈欠,给祁容敛视频,后面因为实在是太困,连视频都没来得及挂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困倦程度甚至比昨天还要严重,坐在自己办公室里,鬼使神差地想到杨淑真昨天说的那话,下班的路上顺手去药店买验孕试纸。
第二日早,她又起晚了,懒得用这试纸了,她把东西就放在床头柜上,赶去上班。
当天下午,祁容敛出差归来,回房洗澡时敏锐地发现那盒存在感十分明显的试纸,他心忽地一跳,伸手拿起它,发现并没有拆封。
结婚的这两年,考虑到姜梨年龄还小,还需要发展事业,他挡了一切和催生有关的话题,每次做好避孕措施,就是不希望有个孩子打断计划。
祁容敛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他其实是最不希望有孩子的人,想要永远和姜梨过着二人世界,多了个孩子,会分掉姜梨的关注和爱意。
他不动神色地将东西放回原位,发消息给姜梨,说自己出差回来了,晚上想接她下班。
姜梨当然是开心地应好,两天没见到他了,她也想早点抱他。
等到上了他的车,姜梨十分熟练地扣上安全带,说自己晚餐有点想吃火锅,祁容敛带着她去了私厨火锅店。
火锅的雾气蒸腾,食材翻滚着,汤里冒着一颗颗水泡,在等待食物熟时,祁容敛温和地问她道:“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她吃着桌上脆脆的海带丝小料,“还好吧,就是比较困一点,怎么突然这样问?”
“我在房里看到了验孕试纸。”他说。
“你说这个啊,”姜梨笑了起来,“是因为帕克和大橘这几天比较粘我,我妈开玩笑说可能是怀孕了,我就顺手买了盒回家。”
“容易困乏不是小问题,可能是身体不适的一个信号,小梨,距离上次体检是不是已经快有半年了?我们明天去体检吧。”
明天是周六,不用工作,姜梨没拒绝。
等拿到体检报告,医生看到她的指标,委婉地说她可能怀孕了,疲惫可能就是因为怀孕引起的,要给她再开几个检查确认。
她有点懵了,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转过头去看祁容敛,看到他面色平静的模样,她突然也就淡定了下来。
不就是怀孕吗,她冷静地去做了另外几个检查,从检查室出来时,发现祁容敛正出神地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走到他跟前,他都没立刻反应过来。
她在他旁边坐下,戳他的脸,说道:“你怎么看上去有点不太开心?”
正常男人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不应该很兴奋才是吗?
他揽住她的腰,圈住她的柔软的手,“没有,我只是有些没太反应过来。”
报告结果很快出来,医生带着笑说:“恭喜你们,孩子有六周了,胎心胎芽都出了,只是孕酮有点低,这个需要注意,我给你们开点……”
祁容敛将报告和药提在手里,姜梨还是有些恍惚地挽着他的手离开。
“我居然真的要当妈妈了?”她不太敢置信。
“嗯,你要当妈妈了,我也要当爸爸了。”他摸着她的头,温柔地与她贴了一会脸,翻出报告来细细地看过每个指标,眉心蹙起。
姜梨确实没说错,他确实有一些兴奋的情绪,有初为人父的期待,但这些都迅速地被另一种情绪盖过了——
他心疼姜梨,怀孕从来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九个多月的时间,要吃太多的苦。
“以后我接你上下班吧。”他道。
姜梨还想替自己争取,说她只是怀孕而已,并没有变成易碎品,但还是被祁容敛驳回,坚定地表示要接她上下班。
看他这副不容置疑的模样,她也败下阵来。
回到家,姜梨告诉了爸妈这件事情,一下子成了全家的最警戒的人物,爸妈为她忙前忙后的,还有祁容敛母亲的来电,她有点懵懵的,感觉这晚上对她来说可谓是过得人仰马翻。
祁容敛抽空去问了叶淮各种怀孕指标的问题,还让他推荐了几本相关的专业书籍,等到晚上姜梨想洗澡了,他寸步不离地跟着。
姜梨站在门前看他,有些无语了,“你不会要帮我洗澡吧。”
他觉得这个她这个建议很好,颔首说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浴室地面滑,而且就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她努力平缓着呼吸,说道:“我现在才第六周,也就一个半月,你不会想帮我洗八个月澡吧?你有这个耐心吗。”
这话出口后,姜梨立马就后悔了,她这个语气有点冲,但她本意不是这样,只是心底总是有些烦躁,按照医生说的,估计是由于激素变化剧烈而产生的负面影响。
祁容敛很理解她的反应,将她抱在怀中,尽量放轻放缓了声音。
“也就只是洗八个月而已,和你有关的事情,就算是八十年,我也有耐心。”
他的语调很平温,身上那点清淡的香闻起来很舒服,靠着他的那具有安全感的胸膛,姜梨那点焦躁的情绪消失了一点。
她抬起头去吻他的下巴,小声说:“我刚刚说话是不是太冲了,我没想和你吵的。”
男人温热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低头回吻她的额头。
“没有,你怀孕已经很辛苦了,不要这样过度反思自己,如果有情绪,冲着我发也没事,只要你能开心一些,这才是最重要的。”
姜梨被他哄得开心了些,答应他帮她洗澡的要求。
浴室里,温度适中的水拂过她头发和身子,他先是替她洗了头发,又将沐浴露打发成泡,专注而轻柔地洗着,而后替她擦干身子,往手心涂上她爱用的身体乳,滋润她的肌肤。
姜梨本来就困,被他这么细致的照顾,在吹头发时听着那嗡嗡响的风声,昏昏欲睡地靠着他的肩。
将她的发丝都吹得彻底干了,他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这才转身去洗澡。
祁容敛上床的时候,她隐约有些感知,往他的身边凑去,眷恋地抱着他,仿佛这样能多一些安全感。
早上醒来,她蹭蹭身旁的祁容敛,感觉昨天跟做梦一样,语带迷蒙地道:“怎么办,我好像还没有要当妈妈的准备。”
“其实我也没有。”祁容敛摸着她的额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他抱着她去刷牙洗脸,体贴得跟伺候公主一样,等到吃过了饭,他又开始叮嘱她要吃一生开的补剂,给她倒好了温水,担心她会觉得苦,还拿了水果糖。
这天祁容敛一直陪着她,等到午休时间,姜梨困得撑不住去睡觉了,他便拿出叶医生发来的那些专业书籍,研究孕期人体的变化。
他博闻强识,即使这些书籍显得颇为晦涩,他也学习得非常快,一直等到她睡醒了,他才慢悠悠地放下书,去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她觉得还好,除了容易困和容易饿,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后面的大半个月过得还算顺利。
从发现她怀孕的那天起,祁容敛推掉了所有的饭局,真如他所说的,每天按时接她上下班。就连出差也被他基本推了干净,遇到一些不得不去的,他也会尽量压缩在当天来回。
很快就又到了要做产检的时间,祁容敛陪着她到了医院,开了检查单子,护士推着车子到她跟前,拿出银色的针头,后头接着个透明细长的管子。
姜梨明明并不怕抽血,但见到了护士手里的针管,她忽然就有些晕针了起来,转过头埋进祁容敛的怀中。
意识到了她的害怕,他手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则捂住她的眼,他垂眸低声地安慰她道:“小梨,不怕。”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她稍稍镇定了些,护士动作极温柔地给她抽好血,而后安排她去做其他检查。
由于这大半个月来的谨慎调理,祁容敛每天都会监督她吃药,她的指标都很健康。
那天之后,姜梨继续忙工作,后面她开始感觉到肌肉酸,于是每天晨起后祁容敛又多出一件事,帮她按摩不适的肌肉,他还专程去研究了穴位,配合舒缓的精油一齐使用,期望这样按摩的效果会好一些。
大概是他的按摩真起作用了,她腿部和手臂的酸胀感下去了很多。
姜梨有时候会想发脾气,但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祁容敛对她很好,家里人也对她很好,但她就是会觉得不舒服。
于是祁容敛买了个会发光的小白鲸,和她商量着每种颜色代表的意思,要是是红色就代表着生气,绿色就代表舒缓,小白鲸旁边还有一个可以涂抹写字的白板,她可以第一时间把情绪记录下来。
这样的话,他能及时给出回馈,她也不用压抑着心情自己难受。
姜梨被他安顿得十分妥帖,情绪慢慢地变得平稳下来。
某天晚上,她半夜被饿醒了。
知道祁容敛这段时间陪着她也挺辛苦的,姜梨不想吵醒他,想压着饥饿的感觉重新睡下,但这种饥饿像是潮水一般淹没了她的所有感官,怎么也无法忽视。
她翻过身,而后又忍不住翻过身,就在这个时候,床头的夜灯被点亮了,是祁容敛。
他本身就比较浅眠,姜梨怀孕的这段时间爱踢被子,他担心她会着凉,每次感觉到不对劲都会醒来帮她重新盖上,如此一来就更浅眠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嗓子略紧地问,等到眼睛差不多适应夜灯的亮度,他将房间的主灯打开。
把他吵醒了,姜梨有点愧疚,“我饿了。”
祁容敛松了一口气,问她想吃什么。
姜梨想了想,说她想吃酱油汤面。
他说好,找了个小面包给她,让她暂时垫一下肚子,而后下楼煮一碗她想吃的面,端上楼放到桌子上,将面卷起来喂她吃。
将一碗面吃完,她摸摸肚子,有点惊喜地拉着祁容敛的手到她的肚皮上。
“你感觉到了吗?”她眸子亮晶晶地看他。
“嗯,宝宝动了。”他带着笑意,低下身子,用耳朵贴着她的肚子,试图去听胎动,“宝宝肯定和你一样,也很喜欢吃美食。”
姜梨笑出了声,“你也太委婉了吧,这家伙肯定也是个小馋虫。”
肚子里的宝宝像是感觉到了妈妈对自己的评价一般,不满地动几下,惹得她又笑出了声。
吃饱后不能立刻睡觉,对胃不好,祁容敛扶着她在房里散步消食,和她聊起了胎教的事情。
等过了快二十分钟,她才打着哈欠重新上床睡觉,后半夜睡得很踏实,又顺利地过了一天。
从宝宝胎动的这天起,也许是这个孩子比较调皮,她第一次出现孕吐反应,反胃起来尤为难受,特别是要吐不吐的时候,她很想骂祁容敛,但想到他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又一句话都骂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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