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资历尚浅,虽有胤禛府邸旧人帮忙,仍不能得来赞同,毕竟雍正帝的态度暧昧,又没流露出支持的看法,他们自然是从心而已。
胤禛不是不出头,而是温凉不许他帮忙。
半月后,英吉利的船队又一次外交出行,随行船只意外出事,乍然的炮火轰掉了半个码头,好在当天因着英吉利船只靠岸,朝廷特地清场,最后损毁的也就只有整个码头。
清朝实际并不看重海军,眼下存留的海军虽说是海军,其实只有近海的战斗力,相较于明朝的海军实力更是大大落后。在禁海的意见纷纷扬扬时,若不是胤禛一力坚持,或许海边渔民早就迁移数十里远离外海。
饶是如此,在英吉利的船队无意间展露的力量面前,朝廷仍是大为惊讶。若英吉利敢远渡重洋而来,大清根本没有抵抗的海军力量!
温凉此前所说的话语又一次浮现在他们耳边,他们面带复杂之色看着朝堂上正面无表情同英吉利大胡子交流的温中堂,似乎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英吉利因出了这场乌龙,不得不答应了清廷派人检查的要求,得出的结果也反面衬托出温凉的建议。
数日后,温凉再度提奏此事,无人敢拒,顺理成章通过,特点广东福建作为尝试。
那日过后,养心殿内,胤禛抱着温凉咬耳朵。
“你是故意的。”胤禛低沉笑道,温凉在第一次提及此事时,便知道了英吉利来访的消息。
温凉抿唇压住气息,“某并没有做些什么。”
胤禛挑眉,又换了个位置咬,“你是说,你并没有派人在英吉利的船只上动手脚?”
“唔……的确没有。”
胤禛笑意更深,“是,我知道了,不是你派去的。”那未尽的声音消失在接触的唇舌中,带着呢喃不清的味道,“是我好了。”
时至今日,已有三年光阴,能有如今成效,确实不错。从无到有总是需要时间来历练。
温凉给予批复后,又挪到了需要给胤禛再看的那叠奏章里面,继续着昨日的进程。
匆匆和胤禛见了两次后,眨眼间便到了下午,温凉处理完最后的事情,便同着胤祥同时离开。
虽弘晖临时有事,温凉也打算按着原计划去温府,两人便偕同着离开清宫了。
与此同时,胤禛坐在慈宁宫内,太后正坐在他右侧同他商谈着事情。
太后同胤禛的关系算不得好,这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也让两人的相处保持着表面的平和。胤禛每几日前来看望太后,偶尔坐坐便匆匆离开,这等距离对彼此都有好处。
昨日慈宁宫突然传来了消息,胤禛也有些琢磨不透太后的想法。
“皇上,您登基已有数年,可后宫仍无皇后。皇后乃六宫之主,天下国母,不可等闲处置。”太后慢悠悠地说道。
索性她也不想绕圈子,便直接了当地叙说了。
胤禛一直漠然处理此事,从登基后便前仆后继地有人来寻,想来是这些人以为从太后这里下手,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太后喜清净,想来是被骚扰得不行才来同胤禛提起此事。
“母后请放心,不会再有人敢拿此事来扰您清净了。”胤禛平静地做出保证。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就知道胤禛看得出最终的心思。
就在胤禛打算告辞的时候,太后忽而问及最后一个问题,“皇上打算日后继续如此?”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的,胤禛就算是不回答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一袭黑色长袍,神情淡然,“母后所认定的事宜,许是儿臣的毕生所愿。”
太后沉默。
胤禛从慈宁宫回来的时候,见着那冷清的宫殿,回想起温凉回温府的事情,一时之间周身的气息越发冷了。
苏培盛心知肚明原因何在,也没敢让人扰了万岁爷,轻手轻脚地派人去寻温良。
好在那大猫就在这时候从门槛里溜达出来,似是嗅到了胤禛的气息,没几步就软到在他的身前。
那是标准求摸摸的姿态啦。
胤禛失笑,抱起这团大喵往里面走,边走边道,“你家主子可是丝毫不惦念。”
那语调隐隐还有些委屈。
温良舔舔软垫,打着滚儿喵呜了两声,迅速地在胤禛怀里睡着了。
胤禛:……和你主子一个德行。
温府。
温凉疑惑地摸摸鼻尖,似乎有些痒痒的。他低头看着这些经由层层人手传来的消息,大抵是满意的。
这些本来传入宫内也没什么所谓,只不过不是奏章罢了。只因胤禛后来太过忙于朝政,温凉这才接下这部分,且放置在温府,也能防止胤禛偷偷干活的嫌疑。
温凉细致地划分了传递来的消息,这才起身把这部分都折叠起来,又收入袖子中。
他本是打算在温府过夜,然想起清晨胤禛的神情,总觉得有些奇怪之处,赶在宵禁前匆匆入宫了。
温凉就是通行证,甚至都不需要他出示腰牌,宫门的守卫便放着温凉进去了。
马蹄声哒哒中,温凉盘算着诸多事宜,到了宫道才下了马车往里头走去。
绿意安静地跟着温凉,绕过御花园往养心殿而去。在到了门口便自觉地停止,目送着温凉的身影消失在门前。不多时,苏培盛也匆匆带着人出来,彼此间眼神交流,留下你懂得我也懂的的讯息。
温凉入内时,殿中一片安静。但凡见到温凉的宫人都无声地行礼。
他似有所觉,径直来到内殿,这才看到胤禛单手拄着下颚,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看着那桌面上那团白白,温良的去处也知道了。
苏培盛行礼后,悄无声息地带着人离开。
温凉望着胤禛的眉眼处,那栖息的倦怠久久不曾散去。他来到胤禛身前,温良比人类敏锐得多,睁开猫瞳看了几眼,确认过眼神,又迷糊着睡过去。
轻微的触感从眉心处传来,温柔又轻巧,指腹柔软地滑过那隆起的小山,几下后终是平复了那小疙瘩。
胤禛闭着眼握住了温凉的手腕,声音中还带着朦胧睡意,“你怎么回来了?”温凉向来说到做到,少有这般反复的行为。
温凉抿唇,在胤禛的眉心处亲了一下,“某想爷了。”
胤禛猛地睁开眼,眼眸中寒冰破碎,些许深邃复杂的情绪涌动出来,又被胤禛尽数收敛起来。
“你真是劫难。”
胤禛低喃着把温凉拉入怀里,搂着他所有理智的克星,只觉得整日的浮躁尽数消失。
陌上花开,终会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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