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妖法吗。”旁边紧随的傅少爷闻言一愣,好奇心起,也想探头去看。但是傅老爷拿烟斗敲他脑壳,喝道:“赶紧去请出祖宗牌位,摆在此处镇压妖邪。”

石洞封死前,火把投了进去,等了很久都不见异状。王朴很纳闷,难道火没有烧起来吗,还是这法子根本没用。念及此,他心态就崩了,满脸的沮丧。

这么一折腾,周围的义军首领们看王朴的眼神便有些不对,李过这小子更是直言不讳道:“莫不是白忙活了一场,俺们断粮数日,死了多少弟兄姐妹,你可知道厉害干系吗。”这个责备十分严厉,是存心盼着王朴以死谢罪啊。

邢红娘不乐意了,气恼道:“攻下城对我们何有好处,现在攻不下,却赖在我们头上,这是闯王待客之道吗。”她一介女流,说话不太要脸,左右的男人们便也无法反驳,但是脸色都很难看。

闯王高迎祥怒哼一声,道:“罢了,愿赌服输而已,本来就不指望你们这些人,攻城手段何来取巧,你们也是猪油蒙了心,跟一个纨绔小儿瞎胡闹。”后面这话更对着李自成等属下们一通数落。

李自成略显无趣,他刚才还讨好了李岩,原来那人摸狗样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而已,倒让自己这一回也丢丑了。他当即下令把人都撤回来,今日的攻城准备也黄了,义军上下无不沮丧。

听见闯王居然当面骂夫君是纨绔小儿,邢红娘脸色顿时拉了老长,也重重哼了一声,道:“哼,夫君,他们有眼无珠,那理他们作甚,咱们就从哪来回哪去。”

王朴听了不禁一愣,这样一来,岂不是闹了个不欢而散,怎么会这样呢,闯王这些人如今这个处境,他与红娘子携礼物上门来帮个手,无论如何闯军上下也该给个好脸色,王朴有些明白了,这些义军就是这副鼠目寸光的德性,怪不得历史上都一败涂地。

想通了这些,王朴释然了,他向众义军首领拱手作了个环揖,默默无语与邢红娘一起转身准备离开,心里反省起来,本来这一回的筹划就显得格外异想天开,什么助义军早日灭明,保汉人元气。此事看来并不可行。

“可惜了那几头猪,能不能从那洞里挖回来,今晚便可吃猪肉。”高迎祥的妹妹,高桂英以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她向来知礼,不常在这种场合随便多舌,但是,那几头猪肥肥香气的,着实是揪着心放不下。

李自成这才想起来,忙道:“哎呀,多亏妹子提醒。”

李过从刚才一直恋恋不舍望着邢红娘的背影,闻言也回转来道:“嫂子放心,我估计这会儿正好熟透,可吃了,我立刻带人去挖。”

于是安排下去,行军中又分出一支人马,回石洞下,又攀云梯上去。

城楼上的傅老爷正在感念祖宗显灵,镇压了贼人的妖邪巫术。却见贼人去而复返,他沉呤了一会儿,忽有所悟道:“若本老爷所料无误,他们必是来讨回祭牲,嗯,贼人缺粮,已至顾不得触怒邪祟了。”

“啊,这么做,倒难怪他们的邪术失灵。哎呦,我们祭祖的祭品可从来没有讨回去自己吃的,这便见了高低。”傅少爷惊愕道。

余众听了也都连连点头附和,都在揶揄贼人无耻失智,法术不成就把祭品拿走,这些贼人还真是精明过头,不肯半分吃亏,可惜到头来得罪神灵,反得不偿失。

傅老爷反而眼眸精光一闪,喝道:“破贼就在当下,贼军得罪邪祟,我们该乘机拉拢它,使其为己所用。”于是他赶紧下令,搬来祭祀案台,摆上各色牺牲,烧香乞佑。

傅少爷不满道:“可这,不合适,我们圣人门徒,岂有讨好邪祟之理,子曰,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傅老爷当即怒喝一声:“呔,逆子闭上鸟嘴。”一巴掌就把傅少爷拍倒了。

就在此刻,傅少爷扑倒的地面裂开了一道缝,城头也传来告急,“老爷,有,有,有古怪,那火,那洞口好邪门。”

“啊。”傅老爷脸色大变,他厉色伸直枯黑手指,虚点了点儿子,饱含了怒其不争之意,但无言与之。待走到城头边,探头下去一看,只见贼军已经挖开了一个小口子,正呼呼外冒黑火。渐渐地那火越来越诡异,犹如三味真火一般,烧塌了洞周围的土石,洞口豁然大了数倍。火焰又转为杂色,红黄蓝黑各色变换不定。

这可把城头上的寨子内诸人都吓坏了,纷纷弃了兵器,跪地乞求神灵宽恕。傅老爷这才想起祖宗牌位来,他忙抱住牌位,苦苦哀求,可惜,这一回,祖宗似乎恨他讨好邪祟,把祭品给了外人,就坐视坞堡沦陷,那地面裂缝一点点拉长,待房屋稀里哗啦的掉下瓦砾,众人身子一沉,脚下一阵流沙般的不得定形,终于哇啦一声巨响,傅家堡居然垮了一个角落。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