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
祂端坐在宫殿中，似乎是个老人，又似乎是个年轻人，祂的身形变幻无穷，无固定的形态，也无真实的相貌。
祂伸出手，跨越整个大殿将云沉雅的头抬起。
‘你的身上有花的味道，难怪它这么开心。’
声音从心底浮现，云沉雅压下震撼和一丝不适往一旁看去。
大殿内并非空无一物，靠窗的位置有一大片修筑在室内的池塘，里面长着茂密的莲花，其中一朵正兴奋的扒在池子边上，两瓣莲叶非常动态的摇晃着，似乎在打招呼。
云沉雅真心实意的感到疑惑。
这是什么？草精还花精？
同时他下意识的开始思考已经产生灵智的灵植炼丹的效果是不是会更好。
似乎察觉到云沉雅眼神下的不怀好意，那朵莲花猛的一颤，缩到其他叶子下面去了。
‘你吓到它了。’
‘它是我池中偶然生出的一朵并蒂莲，得造化点拨，生出灵智。虽诞生已久，却还是如孩童一般心性。感受到你身上与它相似的气息才会拨动天门缝隙，将你拉进来。
所以，你要感谢它。’
相似的气机？
云沉雅沉吟，想到了天门前幻影中一生一死的两生花。
‘天门开启虽非我本意，但不论开启原因，能来到我面前的都会赐予一次机会。’
‘有些孩子来，是为了登仙求道，有些孩子则是为鸣不平。理由有千万种，不同的表面下都有着同样的诉求，机缘。
你呢？周墨，你为何而来？’
听到那个久远到几乎陌生的名字云沉雅浑身一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并不意外圣人能知晓自己的身世，上三天之上的境界究竟是怎样的风景无人得知，自然也无人能通晓其莫测。但他很担心，自己的秘密究竟有多少暴露，又能存下几分。
最重要的是——自己这双奇妙的眼睛，所能看到的怪异景象又有几分能呈现在圣人目光中？
“我求一条路，一条——通天路。”
云沉雅压下内心的翻涌，极力平静的注视着前方的虚无。
“我千方百计入玄都紫府，为的便是求道。我本想一步一步扎实的往上走，总有一天能达到我的目的，走上我该走的路。但总有人阻拦我，打压我，甚至想杀死我。”
“我不甘于此。或许之前我曾冠冕堂皇的想着将理由栽在玄殊身上，把持着报仇的大义来自我开解，但圣人您知晓，我的一切在您眼中不过透明，所有的隐瞒都没有意义。”
“王盈双也好，玄真也罢，杀他们只是因为他们阻了我的路。杀人偿命，但我不觉得我做错了，如有机会我会做得更隐蔽更完美，万不会让自己再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本想求一条生路，但见到圣人，我便改变了主意，我要入您门下，做这天下最强者的弟子！要所有人都不敢不能再拦我的路！”
‘你很有趣。所以我愿意听你说。但——你要明白万物都有其价值所在，生灵都挂着价码，你杀了他们，便要有能补足这一空缺的价值。你的价值在何处？又有什么值得我破格收下你？’
圣人的身影无限拔高，祂从天地的每一个角落涌现，祂无穷高大又无穷浩瀚——祂就是世界。
云沉雅笑了，终于露出沉着的笑。
他双手触碰胸膛，华光从胸中照亮，将他的血肉经脉照得透明，如若通明。
“您会愿意的。”
道心通明，根骨神形，天纵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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