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如生病期间,林知无和以前的相好“旧情重燃”。
骄傲要强了一生的女人不愿面对日渐衰败的身体,也不堪忍受丈夫的背叛,她不停写信,不停写,仿佛最后的生命都变成了墨水,从本就不好的身体流淌而出。
某天冷风吹进窗户,冬天来了,楼下的山茶掉落,红红的铺在渐枯的草地,她便出门去,决定也红红地铺一地。
停滞的风重新刮起来。
焚烧坑中的火猛地涨势,将剩余的纸片全卷成了灰烬,林青蕊捏着仅剩的纸,翻过面,看到了“江慧敏”三个字。
无数的画面重叠。
黑暗中一团火亮了起来。
哦,原来——
黎暗的妈妈和她老爸是旧识,在母亲生病期间就联系上了。
原来外公外婆不准她看遗体最后一面,是因为,她妈是跳楼自杀,没有全尸。
原来苏家人不是不体谅林知无,他们没杀了他,就已经仁至义尽。
……
“妈。”
林青蕊后知后觉短促地喊了一声,泪涌出,有什么,如鲠在喉。在外婆脚步蹒跚寻来时又生生忍回去,女孩站得笔直,咽下不能咽的,将最后一片纸投入火中。
当然,投入火中的不只是纸。
有些熄灭的、平和了的东西重新点燃,比以前更旺盛,更凶戾。
外婆问怎么烧这么久。
女孩低着头说:“管理员说给我一碗水饭,送送。”
林青蕊没提遗书的事,她知道这些纸是外婆夹的,付之一炬,是打算瞒她一辈子。
大人的事不要牵连小孩。
这是他们的想法。
他们是为她的健康成长着想。
林青蕊理解,但也仅仅只是理解。
亲妈怎么走的都不知道,她这个做女儿的甚至还要眼睁睁看着仇人登堂入室,叫她江慧敏一声“妈”。
女孩突然笑了一下,嘴角拉扯神经,黑色眼眸沉沉若霭,一缕发垂在腮边,随风飘动。
外婆打量她,眼中流出担忧,再看焚烧坑只剩一片白茫茫的纸灰,又稍稍安心,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了。
“蕊蕊呀——狗儿啊——”外婆的声音拉得很长,音调低沉的方言像山谷深处吹来的风,“跟阿公婆婆回家啦。”
老人褶皱的手叠住外孙女瘦削的指,抚了又抚。
她曾经也这样抚过女儿的指。
……
周朝上完思想课,回来了,带着一身冰冷的风霜和更冷的疲倦爬上车,张哲远指着他贱笑,周朝这次没忍,狠狠捶了一拳发小嘚嘚乱颠的大腿。
张哲远痛得抱腿吸气。
但……还是在笑。
真是个缺德鬼,看别人挨训真是高兴死他了。
林青蕊不坐副驾了,非要到后排跟他们挤,吉普的后排本来就不宽敞,座椅还很硬,她一上来,张哲远缩手缩脚夹在中间不停拿屁股拱过去。
张哲远,“真是人爱宽处狗爱窄处,林青蕊你倒是坐前面去啊,服了!”
林青蕊,“你坐前面去。”
张哲远横眉竖眼,“那是你舅舅,你躲什么?我坐过去要挨训的……啧,周朝你去。”
周朝还没消化完刚才“军训”的内容,冷笑一声,死也不去。
三人束手束脚挤着,张哲远狠狠揪了两下林青蕊的胳膊,骂她怎么动不动就发癫,又是谁惹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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