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踏入病房,江映寒随口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但估计就这两天吧。”江锦佑抬头,神色担忧地瞥了下仍处于昏迷中的人。
过几天是沈卿尘的生日。
所以他猜,季晏礼一定会提前赶回来。
“他真的很爱卿尘哥。”话落,江映寒坐在病床前,垂眸打量着双目紧闭的人。
“卿尘哥,睡这么久,你也该醒醒了……晏礼他,真的很想你……”
我也很想。
“他才不舍得醒。”恰巧季晏礼推门而入。
“嗯?”熟悉的声音,让沙发上困到眼皮子打架的人瞬间睁眼:“你回来了?”
“嗯。”衣服都没换,一下飞机,季晏礼直往医院赶。
见此,江映寒主动腾位。
不看季晏礼的面庞,只单听季晏礼嘶哑的声音,他就知道季晏礼有多累。
这一年里,季晏礼两点一线,除了去公司,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
并且除此之外,季晏礼还会隔三差五上山为沈卿尘祈福。
包括这次出差,他也是去为沈卿尘祈福。
在此之前,季晏礼更相信事在人为;可自从沈卿尘出事,他开始变得信佛。
每一天,他都在盼望。
盼望沈卿尘醒来,盼望奇迹能发生在沈卿尘身上。
只要一次,就一次。
“谢谢。”
“谢什么?”江映寒疑惑的问:“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谢谢你替我照顾他。”
“什么玩意?”江锦佑当即举手反驳:“你为嘛不谢我?明明我也有帮忙的好不好?”
“行,我谢你,我谢谢你全家。”将花瓶中的茉莉花换成新买来的茉莉花,季晏礼握紧沈卿尘的手,如往常一样发呆。
“谢我就可以了,谢我全家,大可不必……”
话音未落,江映寒已到江锦佑身边,拉着人就要离开。
“干嘛?”江锦佑面露疑惑,言语间尽显不解。
“你说呢?”江映寒余光瞥了下季晏礼,示意江锦佑他们两个灯泡已到离开时间。
江锦佑点了点头,刚想和季晏礼说一声,就被提前预判的江映寒拉走。
两个人离开后,季晏礼趴在床边,泪水已在悄然间掉落,但他却没有丝毫感觉,握着沈卿尘的手置于脸庞。
“你为什么还不醒?睡了这么久,你也该起来了。”
“你理理我好不好?我想听你的声音了,想听你叫我晏宝,想听你叫我晏晏……”
“我知道你累,但你能不能…先起来跟我说句话再睡?”
“你再不醒,我真的要去找你了……”
像是感受到了季晏礼握紧的动作,沈卿尘泛白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他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身处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你不配活着。”一道恶狠狠的男声传出。
“凭什么你活着,而我就只能待在这里?”
“我不是……”沈卿尘捂住耳朵,慢慢向后退步。
陆胜慢慢逼近沈卿尘,如蛇蝎般狠毒的眸子死死盯着沈卿尘:“你只配活在痛苦中,只配和我一起,活在这不见天日的万丈深渊之中。”
“对不起。”沈卿尘声泪俱下,他仰头,愧歉地看着面前的‘季晏礼’:“是我的错,是我利用了你,是我太自私,害你白白丢了性命。”
“呵!”陆胜表情狰狞,面庞的浅笑一点点扩散成狂笑:“既然知道,那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在这忏悔,一直到死。”
耳边嘈杂声未有间断,陆胜咬牙切齿,自顾自的道出一句句杀人诛心的话。
只是,沈卿尘再没听进一字半句,他趴在双膝,嘴上只来回重复三字:“对不起……”
“怎么哭了?”一道熟悉又异常温柔的声音响起,沈卿尘缓缓抬头,看到季晏礼那秒,他一时泪如雨下。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季晏礼俯身,心疼地把沈卿尘抱在怀里安抚:“你没有错。”
“我有,我……”
“你没有。”季晏礼厉声打断,沈卿尘被吓到退步,季晏礼一把将人拽回怀里,认真道:“有错的是我,都怪我,如果我先跟你表白,如果我早点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不会被他算计。”
“我从没觉得你有错。”季晏礼轻轻拍着沈卿尘的背,发自肺腑的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他的喜欢,大都是建立在行动上。
同样,他很清楚一件事:他付出归付出,但接受与否是沈卿尘的事。
他不能、也不会强迫沈卿尘,不管沈卿尘接受与否,他都无条件付出和接受。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对不……”沈卿尘垂着头趴在季晏礼肩上。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圈着沈卿尘的手臂用力,季晏礼眼眶已然发热,声音颤抖:“我想要被你对得起。”
“如果可以,你回头看看我好吗?”
“我爱你,很爱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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