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陈三爷很快又来到了蕉爷府邸门外。

已是下半夜了,瓦蓝的月光洒在静谧的小洋楼上。

陈三爷瞅了一眼大门,发现不对劲儿。

这已经不是以前的大门了,要怪就怪陈三爷对此不知情,他只是通过电报上的寥寥数语知道了蕉爷血洗胡老八,但细节他并不知道,蕉府大门被胡老八的人当晚拿着“捷克式”冲锋枪打烂了,这是新换的大门,他全然不知。

这一刻,他有点迷惑,咋回事啊?怎么换门了?

迟疑片刻,轻轻敲门。

门内传来一个警觉的声音:“谁?”

陈三爷脑袋嗡地一声:坏了,陌生人!

以前蕉府上的十二金刚他都见过,也都听过声音,但这个声音很陌生。

陈三爷心怦怦直跳,思考片刻,轻声道:“我。”

门内问:“你是谁?”

陈三爷心下大颤:果然!蕉府被掏了!一定有贼人在里面,否则的话,怎么会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一念闪过,转头就走。

却不料一个黑影从背后蹿出来,举起棍子,猛地挥下,正砸在陈三爷后脑壳上,陈三爷脑袋一懵,晕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躺在蕉府二楼沈心茹的卧室里,他懵懂四顾,挣扎起身,蕉爷走了过来,和蔼一笑:“醒了?”

陈三爷莫名其妙:“爹……怎么回事?”

“躺下,躺下。”蕉爷安慰道,“我这宅子里换了人,他们对你不熟,刚才你突然敲门,也没通报姓名,他们打了你一棍。”

陈三爷这才明白,打错了,对方以为自己是坏人呢。

刚从上海死里逃生回来,还没进老丈人的家门,就挨了一闷棍,这是对自己在上海滥情的惩罚吗?

的确是误会了,蕉爷提拔的这些新人,都对陈三不熟。

秃鹰、灰狼、阿毛,都是从码头新调过来的,这三人可不像哑巴、截子那样,对陈三爷的身形、容貌、声音了如指掌。

眼下这个危急关头,三人日夜值班,生怕有人来蕉府搞事,所以刚才陈三爷不报姓名,他们便从背后袭击了。

陈三爷还是挣扎着起来了,坐在床头,摸了摸后脑勺。

蕉爷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三爷忙问:“爹,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蕉爷摆摆手:“没事。”

怎能没事?蕉爷大病一场,差点驾鹤西游!

沈心茹被海爷带走,蕉爷拼了命地往市里跑,这么大年纪了,如此剧烈的运动,当天就晕倒了,心疾猝发,教会医院的医生用尽全力,才把蕉爷从鬼门关拉回来。

蕉爷身心俱疲,一蹶不振,心里一直念着自己女儿,越来越憔悴。

陈三爷看出蕉爷气色不好,忙道:“爹,我回来了,我们一起救茹茹。”

蕉爷点点头:“什么时候到的天津?”

“刚刚。”

“棍儿呢?”蕉爷问。

看出来了吧?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的不同,四姨太先问的是蓝月,而蕉爷先问的是棍儿。

因为蕉爷知道棍儿陪着陈三爷去了山东马文妹老家,而后被绑架到上海,现在陈三爷回来了,所以蕉爷问棍儿在哪儿。

陈三爷看了看蕉爷身边的秃鹰、灰狼、阿毛,欲言又止。

蕉爷心领神会,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秃鹰、灰狼、阿毛退下。

陈三爷长叹一声,道:“爹,棍儿……死了。”

蕉爷身子一震,俄顷,道:“吃了不少苦吧?”

陈三爷黯然点点头。

“回来就好。”蕉爷拍了拍陈三爷的肩膀。

这是老岳父对女婿的安慰。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以长者的身份这样安慰陈三爷,陈三爷百感交集,心下一酸:“爹,都是我不好,连累了茹茹。”

蕉爷摇摇头:“狼吃羊,不是羊的错。”

“爹,海震宇要了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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