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肥牛惊诧。
“老牛……你是个老实人,你脑子没有棍儿转得快,我怕你被婉君带偏了。”
“三爷不要担心,我也是街头佛爷出身,婉君什么心机,我都懂!”
陈三爷眼睛一亮:“那你还纵着她?”
肥牛叹道:“我脑子笨,您走后,我统领不了这么大的盘子,又不想丢面子,所以……”
陈三爷一笑:“是怕柔柔、甜甜等人架空你吧?”
肥牛闷闷地点点头。
陈三爷又拍了拍肥牛的肩膀:“行了,不说这些了,把车给我开到茹茹门口,晚上我用车。”
“是!”
肥牛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突然伤感地回头:“三爷,棍儿的爹妈那边……”
陈三爷长叹一口气:“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来办。”
晚上,陈三爷开着车,夜幕下沿着海河缓缓而行,很快,来到了窝铺区,将车停在僻静处,自己走下来,走向棍儿的老家。
上次棍儿的妹妹花儿结婚时,陈三爷来过这个地方,路径很熟悉,现在站在简陋的棚房外,久久徘徊,无法入内。
透过门缝儿,他看到棍儿的爹娘正在吃饭,窝头、咸菜、小咸鱼,昏黄的灯光映在老两口黢黑枯瘦的脸庞上。
两位老人还不知道,他们唯一的儿子,已经命归黄泉。
陈三爷心如刀绞,始终没有勇气敲门,最终,将一包大洋扔在了门口。
老两口听见门外有动静,老头忙起身,推门探头:“谁呀?”
黑乎乎,不见人影。
老头突然发现脚下有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包大洋,更加疑惑:“怎么回事?”
陈三爷早已闪身离开了。
返回车上,开车原路返回,一阵秋风刮来,地上的落叶被卷起,迎面扑来。
自古逢秋悲寂寥,陈三爷越发感到孤寂,玫瑰死了,棍儿死了,沈心茹被抓到东北,明明他是在用尽全力救身边的人,可身边的人却一个个离去,明明他是在拼尽全力挣扎,却在命运的沼泽里越陷越深。
很快,他回到了蕉爷府上。
蕉爷听完陈三爷所述,眉头紧皱,道:“柳爽的话,未必全信!”
“但她手上的确有胡老八的人脉网!这一点,我们要充分利用!”
“三分天下你答应她了?”
陈三爷点点头:“爹,您没发现吗,自从灭了龙海升,天津的盘子就失衡了,多少年来,都是三足鼎立,中间有火并,有和好,存续了十几年,不是我们不想一家独大,而是上面的人不允许一家独大,所以海震宇就插进来了。”
“你也认为是亲日派的人把海震宇放进来的?”
“也许不是一股势力,东北的遗老遗少呢?爹,刘督统那边有没有消息?”陈三爷问。
“他一直在查,上面口风很紧。”
陈三爷眉头紧蹙,似乎下定某个决心:“爹,宝……能押在他一个人身上吗?如果靠谱,我们就砸大钱!把刘督统戳起来!他如果能像冯玉祥、张宗昌、韩复榘那般魄力就行!就怕他不是那块料!”
蕉爷愕然地看着自己姑爷:“你要干嘛啊?革命啊?我发现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黑道都不够你趟得了,涉足军方?”
“再也不允许褚市长、黄厅长之流对您不敬!”陈三爷断然说道。
蕉爷陡然一惊。
陈三爷赫然说道:“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当官的都是走马灯,实权必须抓在您手中!我再也不允许任何人对蕉家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蕉爷倒吸冷气:“凭什么?”
“脑子、胆子、银子!还有枪!”
“现在茹茹在海震宇手里,投鼠忌器!”
“不怕!”陈三爷眼睛炯炯有神,“海震宇控制茹茹,终极目的是想要挟您,他不会傻到鱼死网破,否则他对上面没法交代,我们越是害怕,他越是有恃无恐!所以,我们得同时做两件事,营救茹茹,同时拿下天津市政府的人事任免权,届时故意打开城门,把海震宇放进来,表面上看三足鼎立,实际还是一家独大。”
蕉爷仰天思考,而后点点头:“这样对上面也有交代了,海震宇可以借坡下驴,刘督统那边也可以在高层斡旋。”
“对!只要这头驴来到天津卫,我一定把它的驴皮剥下来,熬成阿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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