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所思所想、落笔在稿纸上,最后誊抄到新的宣纸上,两个时辰约莫都够呛,怎得这些年轻人还有心思磨蹭?

这唱卷官乃是当朝天子的太傅,早已上了年岁致仕甚少过问朝中事,这次拿到这个差事,还是皇帝念着旧情,想再多给他添一份尊荣,派的轻松活计。

题目是吏部早已拟定好,交由皇帝过目后决出最终的试题,因此,他也只当这题是问民生,而无考虑更多。

只是这么多人停笔不写,其中甚至还有他那孙儿,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虽殿试前不允喧哗,但是皇帝未训斥,其余人自然也不会没那个眼力见去说道。

听到提醒的季以遥忍不住看向大堂之中的大型香柱,此时已燃去四分之一。

他终重新拿起笔,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雪白的宣纸之上、飞舞龙蛇。

“臣生于农家,春耕秋收、劳作辛苦,深以为所谓民生之所需不外乎柴米油盐。

柴者、林之木也,按需取索,则不竭也;米油者,农之耕也,仰赖于天时地利人和,也无大忧矣;惟有盐道,其量出少,难普及于各地,百姓所食皆赖于朝廷。

然盐之一道定价多失公允,各地不同……”

季以遥切换一个角度,从盐运定价上入题解剖,表面上是在说各地盐定价不一,由此点明朝廷没有统一标准。

实则是指出盐运把控在不同人之手,定价不一也是获利不一,可见盐运利润颇丰。

在解决之道上,季以遥也只采用的中庸保守之道,言明要将盐价统一,便别无二话。

涉及世家大族的利益,饶是他背后有三皇子撑腰,但一人之力怎可息众怒?尤其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平庸些好。

两个时辰转瞬即逝,当季以遥将最后一字誊抄完时,香柱的最后一点灰烬也正巧落下。

随着唱卷官的一声令下,守在四周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将各位进士公前的答卷一一收起,再递交给前头的太监总管。

由旁边早已等会多时的大臣先行决断,理出优劣次序后递交给皇帝过目评断。

十数名大臣在大殿之侧吵吵嚷嚷。

一个上午已经过去,诸名学子皆未进分毫水食,早间吃的那些早已消化掉,更有甚者早上都未食任何东西,一众人此时肚中早已饥肠辘辘。

奈何上头的天子不搭话,一众大臣也不觉饥饿,他们如今作为还未入仕的官身,更不敢说什么了,只好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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