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处理结果还没有出来,他们都在等那几个涉事的人醒来,每个人都询问之后才会对麦苗的行为做出判断。”杨妮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欢愉。

林如君叹息了一声:“我看着有两个同事已经醒来了,但是麦教授迟迟的不肯醒来,又觉得很慌张,家里的电话白天打不进来,只好回来了。”

“如君,你真的辛苦了,你说你跟我们非亲非故的,对麦苗的事情这么上心,我真的很欣慰,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先去省城医院照顾麦苗。”杨妮柔声的说道。

麦子看见林如君瘦了一大圈,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个信封:“这些钱是给你的,我们这几天才发工资,如君,你真是一个好姑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姐姐,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们都知道我对麦苗教授是什么心思,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林如君真是任劳任怨,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还是坚信自己。

杨妮在房间里面收拾东西:“我明天就去医院,如君,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林如君微笑,回到了麦苗的房间里。

看着麦苗以前的照片,他笑得那么灿烂,又回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在学校遇见的情景。

麦苗很年轻就成为了教授助理,已经是学校里面的老师,可是林如君却以为他还是个学生,总是对他颐指气使的。

没想到最后这个被自己指使的人,成为了自己的老师,还影响了自己对于化学的观点。

所以林如君不管麦苗走到哪里,总是一路跟随。

杨妮和麦子总是觉得非常亏欠眼前的年轻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每次说要给林如君钱,但是林如君从来不要,偶尔还会将自己的工资还有零用钱作为医药费交给医院,杨妮也越来越觉得过意不去。

麦子等林如君上去睡觉的时候,才跟杨妮说起他们的事情:“麦苗以前跟我说过,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如君,如君还是一个小姑娘,比自己小那么多,如果真的在一起,真的会被很多人看笑话的。”

“这有什么看笑话的,你看看潘博文,不也是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一起吗?主要是两个人有感情,你问过麦苗吗?”杨妮对于这件事非常好奇。

麦子重重的点头:“当然问过了,麦苗很喜欢如君这个小姑娘,你看着她总是笑呵呵的,不管别人说什么,她也不会生气,也不会骂人。”

“那就好,那就好。”杨妮心中笃定了主意:“林如君将是我儿媳妇的第一人选。”

林如君刚开始照顾麦苗的时候,也会觉得很累,也会害怕麦苗不醒来,这辈子自己就空空的等候,可是时间长乐,竟然觉得这样的付出也是一种甜蜜。

杨妮却哀叹了一句:“麦子,你知道吗,如果是你要去照顾别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想来林如君的家长也是不允许的,如果麦苗不醒来,我会主动跟如君摊牌。”

“妈妈,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你真是世界上最讲理的好妈妈。”麦子搂住杨妮的胳膊。

杨十月在一旁看见他们亲昵的举动,真是不敢相信,她从来就不敢对自己的母亲做出这样的动作,唯恐母亲会骂自己。

次日清晨,杨妮去照顾麦苗,麦子和杨十月还是去了盐湖。

这一次下盐湖,还是非常危险,麦子还是不能独当一面,身边还有几个经常下盐湖的老人跟着,然后她在采集样本,回去进行实验,这一切才慢慢的打开局面。

可是好日子没有过几天,范小雨突然不干了,说什么也要将杨十月带走,没有杨十月在家里洗衣做饭,其他的几个儿子还有儿媳妇,没有一个是听自己的使唤,她真是寸步难行。

范小雨趁着杨妮不在家,拽住杨十月就往外面走:“臭丫头,你最近总是躲着我和你爸,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你跟着那些人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着跟我闹决裂,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看看能不能躲得过。”

杨十月牢牢的拽住大门,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不行,妈妈,我不走,我要跟着姑姑学技术,你们当时也是答应的,为什么要让我走。”

“你不走你还想做什么?我看你也没学会什么技术,就是学会了顶嘴,学会了忘恩负义,学会了当白眼狼。”范小雨气急败坏,但是拉不动杨十月,只能站在门外骂街。

麦子从屋子里出来,看见范小雨焦灼的模样,轻声说道:“舅妈,我还在家呢,你就上门来抢人,当时说学技术的是你们,如今说不学的也是你们,真把我们这里当成游戏吗?”

“杨十月想要留下来继续学也可以,那就每个月给我五十块钱,这样我们就扯平了。”范小雨真是打了一个好算盘。

麦子白了一眼范小雨:“怎么总是说钱呢?你们是不是穷疯了?”

“不是我们穷疯了,是你们把我们家十月带回来当成保姆用,又是给你们带孩子,又是帮你们洗衣做饭的,难道你们不应该付出一点什么吗?”范小雨还在咄咄逼人。

麦子冷声说道:“想要给钱那是不可能的,全盐湖上面的人都知道我更精于算计,但是嘛,你不就是想让十月回去帮你做家务吗?你这样,你有两个儿媳妇,他们又没有正常的工作,你为什么不指使他们呢?”

范小雨瞪着麦子:“我要是指使得了他们,我还需要把这个死丫头带回去吗?”

“那就是你婆婆的威信问题了,作为一个婆婆,你要树立威信,如果他们不伺候你,你就扫地出门,你想想看,房子是你建起来的,家具是你买的,生活费用是我舅舅挣回来的,难道你还怕什么?”麦子伸出手枝头,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于是,这才打发了范小雨,范小雨想来也是,欺负一个学技术的闺女做什么,以后说不定杨十月十巨大的摇钱树呢,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几个儿媳妇给修理好。

麦子松了一口气,赶紧将杨十月带到家里:“十月,恐怕你真的要学一点技术了,否则你妈妈随时都要把你带走,这样吧,我看催化剂的办公室那边需要不少小工人,三个月内,你能顺利上岗吗?”

“我,可是我不认识字。”杨十月也是干着急。

麦子看着杨十月:“看着我的眼睛,十月,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认识字的,接下来每个晚上,我就教你认字,就算你打瞌睡,就算你懒,你也要把那些字都给我认识。”

杨十月木讷的点点头,麦子抓住杨十月进了屋子,狠狠的关上门,一旁的林如君也说道:“范小雨怎么这么霸道了,人家不愿意走,还非要人家走。”

林如君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即便是杨妮不在家,也会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麦子从盐湖回来,总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如君,你对我们这么好,我真害怕我弟醒不过来,辜负了你。”麦子是法子内心的说这番话,心里也是在犯嘀咕,忐忑不已。

林如君叹息了一声:“姐姐,我相信麦教授一定会醒过来的,我跟他说了给他半年时间休息,如果半年之内他醒不过来,我就带着麦安琪离开中国。”

“麦安琪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麦苗至今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麦子疑惑的问。

林如君就更加不知道了,这种私密的问题,她从哪里知道呢?

林如君只是在家里短暂的待了几天,然后马上又回到省城的医院去换杨妮回来。

麦子带着杨十月进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采集阶段,这一次是她们俩单独作业,没有杨妮左右,一切都藏着危险。

茶卡盐湖的天空依旧美丽,盐湖上面的结晶晶莹剔透,盐湖深处有深深的盐水,也有盐水下面七里八拐的暗礁。

麦子带着十月两个人缓缓的走到了盐湖深处:“十月在这里一定要注意,根据我母亲书上的记载,还有她曾经跟我说过的话,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越平静的地方,其实下面越是藏着深深的杀机。”

杨十月木讷的点点头,这段时间他跟着麦子一起,一旦有时间两个人都会学憋气,只有在湖底下憋气的时间越长,他们才能采集到更加多的盐。

而麦子又运用了更高科技的技术,带上了氧气瓶,如果有了氧气瓶,他们就可以往更深处去拿到了更多的标本,也知道该去怎么开采。

麦子也知道,如今张总能给自己开1万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完全是看到自己敢吃苦肯下湖。

到了书上说写的那一块地方,麦子毫不犹豫地带上了氧气瓶。十月却在岸上等着,如果稍有不慎十月就会拉绳子,无论如何也会将麦子拉上来。

杨十月有点慌乱:“麦子姐姐,这是我第1次跟你单独出来,我有点害怕,如果你真的出什么事,我该怎么跟姑姑交代。”

“放心吧,还能出什么事,我们俩都不会出事的,我俩都要好好的。”麦子带着氧气瓶扑腾的一下跳下了水中。

杨十月十分焦灼的在岸上等待,那双眼睛不断的往下看。

麦子到了湖底下才发现湖底才是,另外别有洞天,在深5米的地方和在深10米的地方,给她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于是她在各自的地方将盐结晶卤水都采集出来。

麦子带着氧气瓶只能用嘴巴呼吸,脑子里不能想太多事情,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以至于自己游到了什么地方也忘了,本来她想寻着绳子往回走,可是发现走着走着绳子竟然断了。

麦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自己不尽快赶回去的话,很快就会在盐湖下面迷失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然后氧气瓶中的氧气耗尽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此时的麦子,终于感受到了当时和麦和平一样的绝望恐惧在盐湖下面,她知道自己再害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麦子突然很慌张,不断的往回游,游着游着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双眼睛不断的看向四方。

在岸上的杨十月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10分钟,虽然说麦子带着氧气瓶,可是10分钟也是一个极限,于是杨十月也拉着那条绳子不断的往回走。

绳子总算是被拉上来了,可是绳子很显然是被下面的盐结晶割断了,只有空空如也的绳子,另外一头一个人也没有。

杨十月不由得高声大喊:“麦子姐姐麦子姐姐,你到底在哪里呀?你赶紧给我出一个声音啊。”

可是四周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杨十月慌了起来,想要跑出去叫人,可是四周距离哪里都非常远,采盐船也非常远。

杨十月忍不住在岸边哇哇大哭,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开始,麦子就已经失去了生命,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跟麦子一样吗?

“麦子姐姐麦子姐姐你赶紧上来呀,你不要再跟我闹着玩了,我以后肯定乖乖听你的话。”杨十月一边哭一边喊,心中实在是太慌乱了。

麦子试着在结晶和暗礁之中绕来绕去,可是怎么也绕不到尽头,于是就想着往上游,再往上游的时候却又看见了一些捷径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她只好在里面不断的转悠。

麦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用手中的铁锹想要狠狠的砸过那些暗礁,然后冲向上面,可是她的力气太小,力在水中,实在是没有办法施展。

麦子越来越发抖,知道可能这一次就要交代在盐湖上。

可是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早知道第一次来这么复杂的地方,还是应该等杨妮回来了一起来才对,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麦子尽量让自己在一片慌乱中冷静下来,也知道此时此刻害怕着急都没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

麦子突然想起了杨妮曾经跟自己说的事儿,好几次杨妮也是在这样子的暗礁中打转,但是那些暗礁以及结晶的行程都是有规律的,要试着寻找规律,然后从规律中找到突破口。

麦子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所在。于是使劲的让自己冷静,然后在一片冷静中寻找出路。

果然他发现了,结晶的部分并不是密度是一样的。打个电筒能透过结晶,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不同,于是又选择那些不同慢慢的往上走。

麦子从盐湖里游出来的时候,已经距离下去的那个地方很远很远了。

麦子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的往有哭声的地方走去:“十月十月,你不要再哭了,我在这儿呢,快点过来给我帮忙。”

麦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杨十月听到了他的声音,赶紧过来扶着她:“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从那个地方上来?”

“麦子姐姐,你真是吓死我了。简直是太恐怖了,我不知道下盐湖竟然是一项那么恐怖危险的工作,我以为你再也上不来了,我想跳下去找你,但是我又害怕。”杨十月还是一个孩子,一边哭一边喊,最后竟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麦子轻轻的拍拍杨十月的肩膀和后背,把她抱住。经过了此番,她也觉得心有余悸,也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死在盐湖里面。

“好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做一个标记,等我们回去之后把实验数据做出来,然后我们好好的开采这一片,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竟然让我差点在此丧命。”麦子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

回去之后杨妮也从省城的医院回到了家里,但是麦子和杨十月对于今天的事情只字不提。

杨妮看见这两个孩子今天如此沉默,但是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妈,我弟怎么样?医生是怎么说的?大概什么时候醒来?他们中间有人醒来了吗?”麦子只好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杨妮的脸上倒是透着非常恬静的笑容,好像一切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一样,到了这把年纪已经修炼成了所有的事情都要看淡。

“医生说了,你弟弟恢复的挺好的,醒来的时间也是指日可待。如君看见我回来了,他马上又走了,这两个孩子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杨妮一边说话一边整理桌子上带回来的东西。

麦子重重的点头,今天从盐湖上回来,他已经十分劳累了,杨十月也被吓得至今都不怎么敢说话。

麦子却将今天的实验数据拿给杨妮:“妈,今天我去采集标本了,这是我回来查看的数据以及分离之后,他们的产量分别是多少?你帮我看一看是不是正确,如果正确的话,可能我们接下来就要对那一块地方进行开采。”

“你的感觉是对的,拿到的标本也是比较完善的,看来你已经要出师了。”杨妮的脸上透着喜悦,虽然说不愿意将这一门独家绝学交给女儿,害怕女儿在掩护上出事,可是看见女儿有了成就,她的内心是十分欣喜的。

杨妮带着老花镜仔细的翻看了几个数据,知道这些数据对于麦子的重要性,所以一边看一边计算。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杨妮跟报表一对比:“麦子你过来看看,这个数据你采集的就不对,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做,有可能是你在采集的时候样本被污染了,所以数据并不是那么的透彻。”

“好的,我知道了,我下次去采集的时候一定会多加注意。”麦子说完已经很困很困,躺在炕上沉沉睡去。

一旁的杨十月盯着杨妮看了很久很久:“姑姑你说是不是有一天我们也会死去。”

“当然了,是人都要死。”杨妮头也没拍,马上回答了杨十月这个比较亘古不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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