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琅猛然挺直了背,看见金鹰卫手里捧着的东西时,他瞳孔一缩。

私设牌位在宫中虽是大忌,可他是仁德帝的亲儿子,他年纪尚小,哭求几句说不定只是挨几句罚,再禁足半年便罢了。

可那一箱子的医书,是他制毒谋害卫景修的证据,如果被仁德帝知道他戕害血亲,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想把那箱医书搬走,仁德帝却先他一步,弯下腰查看箱子里的医书。

里面不止有薛妃留下来的医书,还有一本专门制毒的秘籍,其中一页便是教人如何制作七日断魂散。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仁德帝看得怒火中烧,一把将毒书扔在卫琅头上,坚硬的书本在他额头砸出一个窟窿,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父皇!”卫琬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用自己幼小的身躯挡在兄长身前:“父皇,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哥哥没有关系。”

这话当然没有人信,卫琬今年不过六岁,因为薛妃去世得早,又还未念书,只怕连字都还没认全,她怎么会看得懂繁琐的医书呢?

倒是卫琅,因为是个皇子,哪怕不受宠,从四岁起就去太学由太傅授课,他懂的远比卫琬懂的多。

卫瑾不动声色地看着地上那本沾了些许血迹的毒书,以前他们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才九岁的卫琅能懂那么多。

哪怕皇室的孩子早熟,也没早成这样的。

皇室的孩子确实自小就是人精,不说皇室,就是大户人家里的公子小姐,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要是八九岁就会制毒,知道怎么收买旁人,利用生母留下来的人脉一步步计划着要害人,并且对那个位置有充足的欲望,那就不太正常了。

卫瑾想起自己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候养父母还在世,他自小聪慧,却还是忍不住要跟爹娘撒娇。

卫琅的确没有了可撒娇的人,但也不可能会聪慧到这个地步。

后来姜苡提醒了他,卫琅能那么快学会利用周围的人,除了从小耳濡目染外,定然还有一个帮手。

那个帮手,就是卫琅手中的智囊。

当然,他不排除有薛妃留下来的人脉和医书的关系。

仁德帝看着沉默不语的卫琅,可梗着脖子挡在他跟前的卫琬,明明她整个人害怕得发抖,仍然坚定地把卫琅护在身后。

他没去看卫琬,而是和梁皇后走进内殿,看见一处墙上有个黑洞洞的进出口,他让人点了蜡烛,抬头往里看了一遍。

里面阴森森的,许是供奉过薛妃牌位的关系,还有几分阴冷。

靠墙放着的架子上,有几个清晰的印子,恰好就是摆放过医书等物的位置。

仁德帝身子晃了一下,在查看之前他还有几分侥幸,兴许他的六儿子不会那样丧心病狂,可看到真切的密室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这个儿子已经长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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