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王宫也有合作,那位闻典司之主更是会被带上天,没了他,王宫的防卫定会失色不少。我们再想法子引出绣衣使,待一切水落石出尘埃落定,绕是他们也无法再更易。这是我们的机会。”
停顿半晌,姜珣双手交叠,注视掌中的小核舟,透过密密匝匝的小格子凝视其中的碧色:“而我也有私心,我要去青林找一样物事。”
“我会留出一支复吉军,届时遣他们去王宫,我也要去青林找我的姐姐。”
从玛玙的震惊中回神,斫皎配合姜珣排布起复吉军的任务。
“带上我带上我,”被忽视的方十七一把拿过星榆剑,“你们既然都有事,我就当打手吧。”
蚁窝中没有一只闲蚁,复吉军上上下下也都忙碌起来,挖土的挖土、回乡的回乡、督官的督官,将整个晋国动员。
虽每天都在劳累,但每个晋人都在等待“神降”,期待改天换日后的未来。
“娘娘,我们可以不用死了吗?”趁斫皎的休息间隙,钥维怯生生地问道。
“相信我们。”斫皎揽过小姑娘,轻轻拍着,“你在外的努力,和我们所有人的努力,已经够了。”
——
“来人,来人啊!”
一个中年男子趴在浮木上,惶恐得声嘶力竭地呐喊。
他不明白、更不理解天旋地转的变化。
前一刻,他还坐得高高在上,衣着华美奢丽的厚重王袍,举着他近三日最喜爱的夜光翡翠逐月杯,杯中是南方上贡的百末锦带琥珀酒,与渺小的王公贵族们宴饮作乐。
他最宠爱的大臣还在向他恭喜说,各地仙迹频出,他治世有方,无数臣子随即俯首附和,其口中层出不穷的吉祥话没有一句重复。司书官一字不落地记下了比宫里的长明灯还亮堂的恭维。
他记得司书官向他呈上了书册,他瞄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便有无数喧闹先一步充斥了他的耳朵。
待他重见光明时,他挣扎着狼狈地抱住了手中这块粗糙的尖锐的带有血迹的浮木。
光滑柔润的杯壁触感犹在,他用比南方来的舞女还娇嫩的手指摩挲木头的纹理。
无边大厦仿若云梦。
此刻的现世,雁郎乘风归去,大臣离他而去,贵族抢夺舟木。
他的仆男仆女,听见了他的呼喊,却只离他愈来愈远。
水面分明平静无波。
不应该这样的。他想着。
他可是日日夜夜地纵横谋划、苦心经营才得来的重臣班底。他的王位下是他一个个提拔、拉拢的贵人臣子。
他是当之无愧的君王,当载入史册熠熠生辉。
他排除异己,连亲妹妹都能囚禁;他任命雁郎使唤异人,仙凡都为他所用。
但身下的浮木左右翻滚,都不能给他一个安稳。
盛装的巫女撇了她一眼,踏着一叶青舟头也不回地走了。
片刻后又倒转而回,仔细打量脚下这个衣衫不整面容沧桑的乞人。
乞求活命的罪人。
“真是场好水。”
十二水斫皎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面容相似之人的求救,转而找寻起青林的方位。
他恍惚间想起,他曾有两个妹妹的。
不,侍神的巫女罢了,他可是无上的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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