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无声。
方才风卷残云般的热吻与情欲,弹指间,已经烟消云散。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舒雪补完口红。
“今晚夜风温和,要一起看月亮吗?”
顾煦在她身后倚墙而立,忽然毫无逻辑的冒出一句跳脱语境的话来。
可就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却使得舒雪心神大乱。
似是以退为进,又似是卑微祈求。
何况,看月亮这几个字对他们二人来说,更像是一句约定俗成的暗语。
他想念她。
由内而外都想念。
她听懂了。
原来……
真的有人可以轻而易举扰乱另一个人费尽气力稳固的心神。
原来……
搅乱一池春水,不过毫不相干的只字片语。
舒雪的大坝决堤,溃败千里。
“可是顾总,我们立场已经不同了。”
她强装镇定,丢盔弃甲的夺门而逃。
舒雪走后,顾煦呆在原地怔然,一抹苦笑。
先是集团声明里的艺人顾某,今天又是这声客气尊敬的顾总。
唯独不再是当初那句挑逗意味甚浓的顾老师和哥哥。
真是立场不同了……
他心底有什么想要宣泄而出,但却空洞的不可具象。
只能哑哑嘴,不知如何形容。
或许是一片刚冒头的草芽就齐齐被割风刃斩首,那股子挣扎向上的生长力无法施展,底下那些盘根错节的根系又在不断从土地里摄取营养。
几种能量在体内交互碰撞,变形,撕裂,却又并没有破碎。
然后凛冬来临,杂草不能再抽芽。
理智告诉它此时应该进入蛰伏,可是又有一味不甘始终在心底萦绕。
它只能自我麻痹,宽慰自己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来年还有机会,或许还会更加茂盛。
但与此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来年是什么光景,谁又知道?明日复明日,明日倒是何其多,只是它这株杂草的时间和活力,无法再保证。杂草那么多,可替代它的实在太多了。
谁会在意一株杂草的心思?
想到这里,再思及今日种种,顾煦忍不住自嘲冷笑。
或许,在现在的舒雪眼里,他连一株杂草都算不上。
他究竟应该怎么办?
……
酒吧凌晨五点就已打烊,但碍于顾煦是老板朋友,服务生不敢赶人。悲催的加了三小时班后,实在扛不住,才拨通杜存泽的电话。
杜存泽赶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
顾煦还在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送。
他先招呼服务生回家休息,然后迈过一地的玻璃瓶和酒杯,走到顾煦身边落座。
顾煦神智似乎仍旧清明,见杜存泽到来,看了眼手表时间,诧异道:“今天你怎么起这么早?”
杜存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无奈道:“兄弟我压根就没睡,在给白露未曦拍宣传片呢,昨晚熬了个通宵。本来正准备回家睡觉,却听说我酒吧里来了一个酒鬼。”
顾煦笑笑,醉醺醺的打趣杜存泽道:“跟白未曦一起?”
听见顾煦的问题,杜存泽难得露出一丝羞涩,但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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