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是强盗夤夜光顾,杀人夺宝,那几件东西恰恰就在被盗物品之列!

再之后没过几日,那少年就来赎当了!当铺东家拿不出东西,他便闹将起来,将左邻右舍、街坊百姓都喊了出来。当铺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无奈只能认赔,按当铺的规矩,要赔典金的十倍,也就是八万贯!这笔钱虽然不少,可当铺也算是实力雄厚,东挪西凑的竟然给凑齐了!少年拿了钱这才满意而去。

再后来,听说那伙强盗抓住了,也供出了同伙——就是段鑫——可赃物却始终没有找到。

回来的一路上,我就在想这件事。那少年的说辞肯定是假的,宫中将作局制作的金银器物历来只供宫中及王府、公主府、郡主府等处使用,并不会随意赏赐给大臣,更何况一赏就是好几件!即便赏下来一两件,那也必是供在家中祠堂,岂会随身携带?若真是御赐之物丢失,那就不是赔点钱这么简单了,当铺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那少年显然就是欺负民间不懂宫中之事,随口胡诌而已。

既如此,那他典当的目的就很可疑。而且,御赐之物丢了他一点不着急,那就说明东西根本没丢,典当之人和夺宝之人是同伙儿,如此方能说得通!”

“没错!”祁翀合上折扇重重地在手心一拍道,“王文光先是让人假意典当,以不放心为由刺探藏宝之地的情况,然后再派人假装强盗杀人越货,把自己的东西以及大量不属于自己的宝物统统收入囊中。强盗自始至终不存在,所谓地抓获了几个盗贼怕也是子虚乌有之事,不过是为了借机攀诬段鑫而已。

然后一面令人去索取高额赔偿,一面借机将‘瑄璧楼’弄到手,一石二鸟啊!这事儿如果咱们不干预的话,我猜很快那家当铺怕也会落入王文光之手!好个无本万利的买卖呀!诶,你们说,王文光如此胡作非为,王弘之知道吗?”

祁翀这一问,众人皆默不作声,无人敢答。

祁翀冷笑道:“其实你们不说朕也明白,王弘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如果不知道,为何要处处提防杨康侯、不让他插手这些案子呢?分明是心中有鬼!”

“啪”地一声,一个茶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众人噤若寒蝉,就连心悦都是脸色一变。

好在祁翀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控,挥手让众人退下了,只留下了心悦。

“是不是吓着你了?”祁翀拉着心悦坐在自己身旁,柔声安慰着。

“也无怪你生气,元举,其实我也很生气。你知道吗?我今日走在大街上,听到百姓在议论窈娘的案子。没有人同情她!他们甚至在骂她!骂她是不守妇道的贱女人,骂她教坏别人家的女孩子!她明明是受害者,那些人却说她活该!还说她抛头露面就是为了勾引男人!我不明白,窈娘她做错了什么?她仅仅是教姑娘们识字而已,怎么就成了教坏别人的坏女人了?读书难道不是为了明理吗?哪里坏了?为什么男子读书就是上进,女子读书就是学坏呢?元举,这不公平!对窈娘不公平,对天下的女子都不公平!”

心悦的眼中泛出点点泪花,泪花中又蕴含着倔强和不甘,祁翀心里却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觉醒!这就是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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