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沉沦是死,拒绝同流合污也是死,好像没什么分别。”萧风灼看着纸上的内容接了一句嘴,嘴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腮帮子动来动去的。
“区别还是有的,共沉沦是必死无疑,保持清醒尚且还能搏一搏。”蓝黛笑道,撕下他们记录的那一页,将作业本合上还给萧风灼,“把你的作业本收好,小朋友。”
“叔叔,听说男人过了三十岁就会开始喜欢给别人当爹,你如今几岁?”萧风灼也不全然是不在意被人喊做小屁孩的,弯眸笑了笑,也阴阳怪气地道。
但他好歹还顾及着路舟雪,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棉棉不一样。”
路舟雪:“……”我谢谢你啊。
“要我当你爹?行啊,你先叫声爸爸来听听。”蓝黛年纪一大把,却还是个幼稚鬼,丝毫不觉丢人地同人家一高中生拌嘴。
“叔叔,你好幼稚啊。”萧风灼这个“高中生”显然要比幼稚的大人正经些,他懒得同蓝黛斗嘴,随手拉开书包拉链把作业本装回去,想了想,又拿出来在纸上写给路舟雪看,「棉棉可曾留意过外头的站台?」
路舟雪一脸懵地看着萧风灼,站台又是什么东西?见他一脸茫然,萧风灼一愣,反应过来后抿唇一笑,贴心地换了个他能理解的说法:「我上来的地方,高处挂着几个写了字的匾额,棉棉还记得吗?」
路舟雪的注意力却落在了萧风灼在纸上写的那几个字上,铁画银钩的字迹,别有一种不羁的风骨,且所用的字迹还是他认得的,思及对方身上那些莫名的熟悉感,他越发觉得面前的人来历成谜。
但目前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因而路舟雪也没在这上头刨根究底,而是顺着萧风灼的意思接着往下问。
“记得的,怎么了?”站台上有灯光,他那时往窗外看了一眼,站牌上的字迹看得分明,只是不知道那几个字符都代表了什么。
萧风灼这么一说,蓝黛也认真起来,倒也没有因为对方的高中生身份就轻视忽略,他跟着前者的提示回想了一下他看到的站牌,一时没发觉有什么不对:「站牌有什么问题吗?」
「站牌上显示的当前时刻,7月29日。」萧风灼一边写,一边调出一张个人终端拍摄的图片,那是一张车站站牌的图片,上面清楚地标明了时间、以及下一站的地名。
蓝黛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翻出车票,上头写了到站时间:7月23日。远早于站台上的当前时间。
「车票不会有问题,所以,要么是站牌出了错,要么——这是一趟逆时空的列车。」萧风灼缓缓写下自己的猜测,而后抬头,略带挑衅地看着蓝黛道:“叔叔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挺好的。”蓝黛语气淡淡。
“等下一站看看吧。”路舟雪沉思过后说道,萧风灼的猜测很合理,而这是副本,站牌出错的概率不大,那么可能的情况就只剩下了一个——等下一站再验证一下,便都清楚了。
蓝黛和萧风灼都没有异议,前者外套往脸上一盖接着睡觉,后者却是定定地看着窗外落雨出神,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尽数沉寂下来,眉眼低垂着,纤长的眼睫投出一片阴影,无端显得落寞。
路舟雪无意偏头撞见青年满脸的萧索,淅沥的雨声里,他忽然想起一场秋雨,少年月照襟怀,眸光哀戚:“棉棉,我的母亲死在这里,终其一生不得解脱,我要出去,去往香风拂野的林泽,我不想一辈子困在这里。”
不由自主地,路舟雪就抬手碰上了萧风灼的脸,指尖却在距离对方眼眸的方寸之间停住,后者略带不解地看过来,喉咙里发出一声疑惑的:“棉棉?”
路舟雪指尖颤了颤,怔愣一瞬后收回手来,想起脑海中那道哀戚的目光,终于还是说:“你看起来不开心,不喜欢下雨么?”
“嗯?哈。”萧风灼闻言抿唇就笑了,脸上漾开笑意,他的喜悦似乎会发光,整双眼睛都亮晶晶的,他歪了歪头,显得有些俏皮,“棉棉在关心我么?”
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所以路舟雪干脆地点了头,于是萧风灼笑得越发清浅,无论他先前是否真的难过,至少现在的的确确是在高兴的:“是不太喜欢雨季。”
“不喜欢雨季?”路舟雪轻轻地问,不知为何,萧风灼分明是在笑着,他看在眼中却只觉得难过,“为什么?”
心中平白生出了怜惜之心,叫路舟雪不免多问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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