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非常不想承认,甚至想假装先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听到“多重人格障碍”这几个字,从一位优秀的心理学专家嘴里冒出,陆知南还是难受得手指紧紧扣住杯子。

“简而言之,在排除生物学因素的情况下,如果这个环境和人给当事人带来的压力和伤害是他无法承受的,他的防御机制就会不断进化升级,分离出双重甚至多重人格,以此来躲避外界,保护自己。”

“所以我该怎么办?它是能治愈的对不对?”

因为心烦气躁,陆知南端起酒杯喝个底朝天。

“陆小姐不必过于惊慌。我现在只是简单让你了解一下,这种症状产生的原因。”男人拿起座椅上的外套,“我的老师Holmer先生在这个领域深耕多年。我们明天去找他,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相信他能给到更合理有用的建议。”

让老教授Holmer先生看过视频,又听他仔细分析一番,陆知南回到帝都,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换句话说,她有近一星期没联系家里那位。

从机场出来,陆知南思量着该怎么哄人,是先写道歉书呢还是直接扑倒。

只是人还没回到别墅,就被素梁伊一个电话叫到老宅去了。

“奶奶,您找我?”

“你这是,刚出差回来?”女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怀里抱着只呼呼大睡的金渐层。

“嗯。”陆知南点点头,手指心虚地贴在身前打着圈圈。

眼睛不去直视对方,又要表现得尽量自然,尤其对方还聪慧过人。

老实说,保证谎言不被拆穿,难度很大。

“我看得出来,你和阿骁情投意合。你既有心待他,就应该有日后成为晏家人的心理准备。”

成为晏家人?可人家并不打算娶她诶。

陆知南暗自委屈,又心生疑惑:好端端的,老太太说话怎么也开始云里雾里的。

“奶奶,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

素梁伊没回应她,而是指了指两人旁边的竹椅子。

“你自己看看。”

椅子上放着个信封。

陆知南将它打开,瞬间表情凝固。

信封里塞了七八张照片。

穿黑灰色大衣,笑得一脸温柔的男人,身边还站着个冻得脸蛋红扑扑的女人。

哦,原来是她和泠安羽那天出去吃大排档的事。

很无语。果然一旦跟豪门沾边,这种比玛丽苏还狗血的桥段,就会发生在她身上。

如果按剧情发展,接下来该不会是晏奶奶拍拍桌子,让她拿钱走人吧?!

“奶奶,他是我一个朋友。”

陆知南清楚,这种连晏廷骁都听不得的解释,很苍白无力。

“这种偷拍挑拨的小把戏,我见得多了。”素梁伊把照片扔一边,牵起陆知南的手,“奶奶只是想提醒你,人世间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凡事多留个心眼,别给人逮了小辫子。阿骁信你,奶奶信你,不代表别人也会信你对不对?”

“谢谢奶奶。”陆知南脑袋一歪,往老太太脸上亲了亲,“我会好好反省的,保证以后不给你们添麻烦。”

“知南,我们阿骁,是个好孩子。”

我们阿骁,是个好孩子。

从晏家老宅出来,陆知南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素梁伊这句话。

这么好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怎样难以忍受的痛苦,才会生这种病?

陆知南只记得,视频里的对话提到了两个人——晏廷骁的爸爸和妈妈。很明显晏妈妈的离开是整件事的关键,但如此痛心疾首的事,她又怎么忍心开口问他呢?

更何况此时,某人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聚精会神盯着电脑,甚至连她回来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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