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车技不熟，我给你当司机。”
……
到后来，他的声音已经哑到极致。
“老婆，你注意安全！”
“好！”
“每天让我看到你平安！”
“好！”
“我让刘杰开车跟着你们！”
苏欣欣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反正她同不同意也改变不了顾枫的决定，她现在也知道手机里被顾枫装了定位。
他说了这么多，她一共只说了三个“好”。
兄妹俩带着苏乐乐一起出门，兄妹俩轮着开，三人沿着当年父母出游的路线一路往南。
刘杰开着车一直跟在后面，也不打扰他们，苏霆过意不去，在休息区的时候都去和刘杰说说话，他每次都在跟顾枫报告关于苏欣欣的一切。
父母当时跟的是老年团，因为沿途风景优美，又考虑到老年人经常需要方便，所以大巴车一直走的是国道而不是高速。
在离出事地点最近的一个高速口，苏霆将车开出了高速，这是兄妹俩出行前就说好了的，一定要去拜祭一下父母最后离开的地方。
随着离出事地越来越近，苏欣欣的手脚都开始冰凉起来，苏乐乐握着她的手，不解地问她，“姑姑，你冷吗？”
她搂着小侄女，笑笑。
看到路边矗立的大牌子，苏霆将车停了下来，那是一块巨大的警示牌，蓝底白字写得特别大“此路段曾发生1宗特大交通事故，造成13人死亡，请驾驶员谨慎驾驶，严禁越线、超速行驶。”
下方还有一张当时车祸的现场照，大巴车撞击护栏冲出道路，翻了两三圈掉入下面的河沟，车体损坏非常严重。
事故发生之后，有人发布过行车记录仪的视频，苏欣欣一直没敢看，苏霆倒是看过，他想知道父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究竟经历了什么。
整个视频宛如一段惊悚电影，蓝色的大巴车突然之间左右摇摆，失控一般猛烈地撞向路边护栏，最终不可遏制地侧翻。
三人下车，顺着坡体走下去，在河边坐下来，兄妹俩都不说话，连苏乐乐也不声不响地静静坐在一旁，靠着爸爸的大腿。
刘杰也在不远处坐下，低头在手机上忙碌。
父母同世界告别的河沟，在冬日的时候是干涸的，大巴车从路上侧翻下来，现场惨不忍睹。
现在是汛期，快要同两岸齐平的河水，咆哮着从上游奔腾而来，再呼啸而去，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浑浊的河水中偶尔还有枯木断枝，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不知归路。
一路汹涌的河水，并不知道，这里曾经有13个亡魂，而这13人背后，又有多少亲人的悲伤和思念。
苏乐乐捡起一块小石头，砸向河水里，连一个响声都听不到。
兄妹俩感慨万千，苏家父母不同于很多夫妻，两人都做着最普通的工作，但爸爸一直爱着妈妈，妻子也欣赏崇拜着丈夫，对儿女都是鼓励大于批评，从来不拿他们和别人家的孩子去比较。
苏欣欣用力抿着嘴，眼眶里盈满泪水。
“妹妹——”苏霆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她了，他伸手搂过苏欣欣，“想哭就哭吧。”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哥哥，我想爸爸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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