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筇竹是什么人?越是不收他越是要与之犟着来,最后,就连裴云疏都烦不胜烦了,勉强收下,但有没有拿到黎星面前就不得而知了。
“咳咳咳......!”
属下张了张口,想说二公子回去吧,您都在这儿站了几个时辰了,从来也见不着人,您也不肯进去又不肯离去,究竟是要干嘛呀?
属下有些面容苦涩,二公子是不肯听人劝的,身子真要有个好歹来,他们都得受罪,偏他们又都劝不动,真是......哎呀!
家!......家主大人来了!
竹亭外,乌压压跪满了人,但鸦雀无声,唯有竹叶上的雪水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谢筇竹沉默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车里很宽敞,暖壁温暖防风透气性不错,光线明亮柔和,谢筇华依旧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他正安静地看着。
一旁是黑色豹子毛皮油光水滑,琥珀色的眼睛懒洋洋半睁半闭,见谢筇竹来,歪头舔了舔他的衣摆,畜牲嗅觉灵敏,闻到了血的味道。谢筇竹拍了拍它的头,黑豹懒甩了甩脑袋洋洋打了个哈欠
桌子上的白色花瓣含苞欲放,汁水晶莹剔透,茶水雾气腾腾,茶叶微微舒展开来。
谢筇华苍白修长的手指端着暖瓷玉茶杯,缓缓抿了一口,轻轻放下:“不去看看。”
谢筇竹冷哼:“罢了,别吓着他,等再过几年吧,免得又说我欺负他。”
谢筇华拨弄了一下茶碗,淡然一笑。
“守在他们附近默默当个邻居,呵,我到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般痴傻的心性。”
“哥......”谢筇竹语气略微有些不自在,是有种被戳穿的恼怒。
他从前也没想到自己能做出这种蠢事,但......
他微微闭上眼眸,不想被人探究到自己的心事。
放下......怎么可能放下,他这辈子都放不下。
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爱惨了对方,爱到舍不得再去伤害他一丝一毫。
从前的初见和相处,如同一幕幕画像飞快在脑海中浮现,那个小蠢货拙劣的谎言,低劣的勾引......
呵呵......可他实在太蠢,好像所有的愚蠢都一股脑的栽在那个人身上。
从不屑一顾,高傲自负到不由自主地沉沦,直到被那个小骗子轻易骗走一切。
谢筇华静静看着他,怎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垂眸轻轻抚着手腕上的银镯子,上面镌刻平安的字纹,经过无数岁月流转早已经被抚摸平整了,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纹路,但手指已经无比清晰记得那些字样痕迹。
他这两个弟弟,向来都是蠢的,只是那个弟弟要幸运得多,自生来就有人为他奉上一切。
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属于他,环绕着供他挑选,没有求不得,没有恨别离,没有无穷无尽的痛苦与苦难。
真是美好到纤尘不染的人生。
所以......就连他在有的时候,也会讨厌那个弟弟呢。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谢筇竹睁眼,眼中尤与有混沌与难以掩饰的痛苦挣扎,下一刻,在看见自己哥哥轻抚着手镯沉默的模样,他瞳孔一震,心下惴惴,他犹豫着,那个禁忌他不敢问,只是轻声问了另一个问题:“你喜欢他吗?哥哥。”
谢筇华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端起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片刻的温暖,但是那种温度,只能感受到指尖。
只要松开,很快就化了。
他抬眸,看着桌上的柔弱寡淡的白花,神色安静而平淡。
半晌,他淡淡道:“喜欢。”
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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